翌日清晨,我们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急忙分开整理好衣衫。
小白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一队侍卫,领头那人我却见过,正是那日在大归寺内接口搜查刺客进禅房检查的士兵头子。
本以为是京兆尹的人,却没想到竟是宫内的近侍。
王爷放下幔帐,在我身旁沉声说道:“大胆!母后宫中的人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那位近侍领着士兵都停下了脚步,行李说道:“小的是兴庆宫侍卫总管赵明悟,给王爷越妃赔罪了。实在是因为形势紧急,不得不叨扰二位。昨夜在兴庆宫中纵火之人已经捉拿,为保安全,请二位尽快移驾南薰殿,我等须将兴庆宫彻底搜查,清除隐患。”
“既已捉拿,送去审问即可,扰了本王的兴致,你们都担待不起,退下吧。”
那赵明悟眼珠子一转,四处偷瞄一番,连连告罪,带着侍卫退下了。小白盯了我们一阵,也跟在他们身后出去将门关好,只留我俩在殿内。
想到那日情形,故意悄悄嘟囔一句:“之前在大归寺也是这么来搜查我待的禅房,结果就被下了药……”
我知道王爷已经听进去了,及时收了口,也起身收拾穿戴。看着帐外散落一地的衣物,脸上慢慢发烫起来。
将装有挟魂令的腰带系好,精神立刻恢复了五六分,昨夜的折腾真是难以言语表达。
偷瞄他穿衣缚带,昨晚检查过没有见到那面玉牌,也许是他藏到了另外的地方,也许是这次进宫没带在身上。
突然眼前一亮,看见王爷身上居然泛起一阵柔和的光。
我立刻走过去,他穿好了内袍,正在穿外衫。“这件衣服是什么颜色的?”
他抬起头,额头上也泛出微微亮光,看了看我的眼睛,说:“内袍玄色,外衫自然是紫色,如何?”
“没什么,只是想象一下。”我伸手去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冰凉温润,手附上去立刻将那片光亮遮住了。
“我没事了,你……我们去南薰殿一下就回王府吧。”他捉住我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啄,手移开后,那片光亮浮现,不热也不刺目,大概这就是福荫佑泽,贵气逼人吧。
“这外袍内绣着什么花样?”我转眼看见内里一片恍惚,不似纯净之色。
“哦,这是皇上新赏的朝服,说是新进贡的锦缎,叫什么“八达晕锦”。”果真是福泽绵长,皇上心中是否另有乾坤?
“皇上待你,果真是亲如兄弟,这布匹,倒是上品。”昨夜为何没见到这团光亮,亏我还担心他邪祟入体。
说话间我们都已经穿戴完毕,我也给他挽好了发髻,带上幞头,恍然间昨夜发丝交缠的场面又在眼前一一闪现,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折断了一根小指甲。
他回身,拉着我的胳膊将我拥在怀里,在耳边悄声说:“不要慌,万事有我。”
我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就要落下来,我看着他左手掌心的疤痕,他的血,已在我体内,滋养着我的灵力,又看看他右手背上,昨夜的那道划痕已经结痂。尸毒难以化解,我以身度气,总算是保他无虞,情急之下,我仍是将他看得比自己重要。幸好,不用多言,他都懂。尽管,他对于巫术有着难以消解的厌恶。
“当当~当~当”敲门声又传过来,是小白。我立刻整理好,唤他进门。
门刚一推开,迎着阳光,我看见小白体内有一团黑气,连忙扑过去仔细查看。他也疑惑地望着我。我看见那团黑气随着他呼吸间周身移动,只在躯干,未及四肢头颅,于是问他:“有什么不舒服吗?”他摇摇头。
我试着点了点那股子黑气,它躲开了我的手指尖,调皮地移开了。“真的没事吗?”他用力地点点头。
“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王爷在身后幽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