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自己悄无声息地种到了田里,依然泾渭分明。
真是善解人意的空间,玲珑都忍不住要热泪盈眶了。
更让玲珑觉得惊喜的是,她本以为那泉水太清澈,里面该是没有什么东西的,没想到她无意间从泉水旁经过,看见一尾锦鲤从水面从容地游过,她定睛一看,这里可不止锦鲤,各种各样的鱼,甚至还有虾蟹,全部自在地游在水中,玲珑伸手一捞,居然捞出了一只贝壳。
这分明是淡水,但里面居然还有海鱼,这么个小小的水泉,好像网罗了天下鱼类。
玲珑瞧着自在的鱼儿,禁不住眯起眼睛,想象起鱼肉大餐来。
既然刚才空间能自己将草药种好了,能不能自己将鱼弄出来,再收拾好,再做出一顿美味珍馐来呢?玲珑暗暗地想着,果真有一尾草鱼从水中蹦了出来,落地的瞬间已经变成了洗干净的鱼肉,但却是没有按照玲珑所想,再自己煮熟。
不过这样玲珑已经很惊喜了,这空间小是小了些,破是破了些,但这简直就是个闪闪发光的金手指啊!
玲珑拎着两只肥大的草鱼出了空间,然后将雁凝唤来,让她送一条到明居堂去,然后再做一条。
雁凝有些疑惑地接过这两条大鱼:“小姐,这是从哪儿弄的?”
“捉的。”玲珑含糊其辞。
“捉的?”雁凝挠了挠头,“你去哪儿捉的,你不是一个中午都在睡觉嘛。”
玲珑向她眨眨眼:“秘密,你将草鱼给娘送去补身子,就跟她说是我用月例银子从厨房买的,可别说漏了嘴。”
雁凝虽然不明白,但小姐就是天,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玲珑将这件事交给了雁凝,自己溜去景岑院看看那位堂兄情况如何。
这时候,倚梅院里,梅姨娘正坐立不安,时不时在房里走来走去。
花怜心有些烦:“娘,你走来走去的,绕得我头都晕了!”
梅姨娘揪着手帕道:“我这不是着急吗?怎么明居堂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她半死不活的身子,哪里有精力去吃饭,说不准连话都不能说了,这次不行,那就下次再下呗。”花怜心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梅姨娘瞪她一眼:“你想得倒轻巧,次数多了让人抓到把柄怎么办?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花怜心嗤笑一声:“让人抓到又怎么样?谁还能替她出头?就算爹知道了,他也舍不得苛责于你,你才是花府的当家人呢,爹还巴望不得呢,她死了,她带来的那些东西就全都属于花家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梅姨娘坐在她对面,跟她分析,“就算你说的,是他心里想的,但他堂堂尚书,能不要面子?那叶家,能善罢甘休?一旦真的查到了我,他断不会为了我去跟叶家作对,我这些年没动她们,你以为是我不想动?你年龄也不小了,再过几年就要谈婚论嫁,这些东西你都学着些!”
“我学这些做什么?”花怜心嫌恶地拧起眉头,“我可是尚书府的小姐,以后是要当人嫡妻的,断不会为人妾室,连所生的儿女都低人一头。”
梅姨娘脸色一白,看向花怜心的目光意味不明,诚然,她说得都不错,怜心一向心高气傲,近来在老夫人那里受了一通委屈,回来就朝院里的丫鬟撒气,还责怪她没本事,没能早早地将叶知秋母女置于死地,以至于到现在还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姨娘。
她压下心中的酸楚,咬了咬牙:“你放心,这次我不会手软了,定然要你成为尚书府嫡女!”
景岑院那扇门,摇摇欲坠,只是还没有坠,地方不显眼,住的人不受宠,这里就没有人能看得见,
玲珑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走进了那扇门。
花景岑还是坐在床上看书,中午送来的东西都吃完了,连碗筷都洗好了,整齐地放在桌子上,玲珑进来,他的眼皮动了动,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书。
花景岑手里的书已经翻得很烂了,玲珑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包裹:“大哥!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尽管花景岑并不想理睬她,还是被她轻快的声音吸引住了,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玲珑已经将包裹拆开,露出了几本崭新的书来。
花景岑一怔,抬头看了玲珑一眼。
玲珑自顾自兴奋地说:“上回那些该死的护院将你的书撕碎了,我留心看了一下,那是论语对不对?这是我向老夫人讨的,还有其他几本书,你看看喜不喜欢?”
花景岑却不去看书,他的目光扫过玲珑明亮的眸子,垂下头:“无功不受禄,我为何要接受你的东西?”
玲珑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叹了口气,硬生生带上几分沧桑感:“你应该也知道我的情况,我以前是个痴傻的,所有人都欺负我,还有个疯和尚说我是灾星,在这个府里,我看似最尊贵的嫡女,其实过得连粗使丫鬟还不如,也就是我近日乖觉些,讨了些老夫人的喜欢,还好像是因为我长得像其他的什么人。”
“他们都不跟我玩,我就想,你能不能在没事的时候陪我玩一玩,一个人太孤独了。”
是啊,太孤独了,对于孤独,花景岑深有体会,玲珑的眼中有不安,有期待,像是生怕他拒绝一般。
室内静了一静,花景岑还是怀疑玲珑别有所图,但仔细想了想,他真的没有什么好图的,玲珑从小到大定然也是被捉弄的对象,她是个女孩子,自然不能像他一般如此耐得住寂寞。
这么说,那些关心都是真的?
花景岑心里有不能言说的雀跃,但他脸上的表情一点儿都没变,还是万年冰山脸,低下头,目光锁在书本上,闷闷道:“我才没空跟你玩呢。”
这句话语气很轻,玲珑猜到他大概是动摇了,但一时还下不来台,但作为一个懵懂的小姑娘,是不应该懂他的意思的,玲珑脸上闪过失落的神色,放下书就慢吞吞地出去了。
花景岑:“……”
他刚才是不是太凶了?堂妹是不是伤心了,以后再也不来找他了?花景岑心里又失落又惶恐,恨不得立刻从床上翻下来去追她才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理清自己纷乱的思绪,然后往后一靠,算了,他还是一个人吧,对别人不抱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晚上,玲珑是在明居堂吃的,鱼汤香气飘飘,玲珑还没走到门前就闻到了,说不出的鲜香润滑,像是闻到了这个香味就吃到了鲜嫩的鱼肉一样,让人不住地往外分泌唾液。
叶知秋也是奇怪,她平时吃饭一点胃口也没有,无论什么样的饭菜,通通只能吃下一小碗,从来没闻到到饭香味,今天那鱼的鲜香味直往她鼻子里钻,以前明喜也不是没有做过鱼,却是第一次做得这么香,其实明喜也奇怪,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手艺能那么好,鱼盛到桌子上,嫩白的豆腐在堂里沉浮,翠绿的葱点缀其中,鱼肉雪白有弹力,明喜刀工好,将鱼片成了片,薄如蝉翼,边缘卷曲,黑色的皮像花边一样。
玲珑毫不吝啬地夸赞:“明喜姑姑好厨艺!”
明喜有些不好意思:“哪里是奴婢手艺好,是这鱼好,奴婢还没见过这么鲜香肥美的鱼呢。”
这鱼的确是好,入口绵软嫩滑,味道极鲜美,玲珑自认是个吃货,也吃过天南地北的各种鱼,也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鱼,看来的确空间里的东西,是外面不能比的。
叶知秋喝了一碗汤,也惊讶于这鱼的鲜美,她可不认为这是明喜的厨艺,便盘问她:“这鱼哪儿来的?”
玲珑笑:“是奶奶派菊乐姑姑拿给我的,还让我不要声张,说这鱼是野的,特别鲜美呢。”
“老夫人给的?”叶知秋更惊讶了,老夫人,自从那件事之后,对府里的所有人都是淡淡的,更别提玲珑这个孙女了,怎么会忽然给玲珑送鱼呢?
“不止这些呢。”玲珑如数家珍,“我屋子里的东西也都换了,都换成了新的,我都快不认识了呢,奶奶还给我派了两个嬷嬷和四个丫鬟。”
玲珑好了,又是这个尚书府的嫡女了,老夫人派些东西过来似乎也合情合理,但叶知秋总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