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琼看了曲氏一眼,说:“嗯,奎公身体康健,偶尔也会提起你。”
曲氏听完,眼角一红,如同黑白水墨画上开了桃花,和平日里的素淡就全然变了一人,染上了三分重彩之色。但是她并不觉自己的风情,眼里全是思念之情,竟然忘了身在苻琼面前,完全地落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她想起来五岁那年,她坐在冰天雪地里,觉得彻骨的寒意顺着她的脊椎骨一寸一寸地往上爬,已经快要将她的胸腔冻住了,一阵马蹄声不紧不慢地在她面前响起,她麻木地抬眼看了一眼,那马背上魁梧的男人也正低头看她。
他满脸卷曲的胡子,眼神冰冷,嘴角向下抿着,这人膀阔腰圆,手掌粗大,腰间还别着一柄简陋的弯刀。
“这个男人一定杀过人。”当时她的脑海里蹦出这样一句话。但是她奇怪的一点也不感到害怕,相反的,她竟然能从两米外的距离上,感受到从他身上,源源不断传过来的热气,那点蒸腾的热气对于已经冻成石块的她来说,就如同搁浅的鱼突然被淋到了一丝雨水。不能救命,但是也是一丝安慰。
其实曲安乐当时并没有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盼,她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了,她也不期待任何人来救她于危难之中,但是她不知道,她的身体对生还存有一丝本能的渴望,因此她竟然在看向老奎的时候,本能地表演出了满眼的雾气。
她成功了,成功让久经沙场的老奎生出了惜才之心。
后来,老奎将她带到雪域边的一座小村庄里,和一群各式各样的孩子一起,请专门的先生教授他们不同的本领,有些人学习武艺,有些人学习将相之能,为数不多的女子中,大多也是学习如何美丽,只有她,老奎让她旁听了很多种课,并且一直循规蹈矩地让她跟着村里普通的孩子一起,上普通的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