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柏一却忽然记起一事来。“是以将军才在席上说多喝两杯酒便是。”
曹少爷如此出言无状冒犯了她。在旁人看来,沈昭心中自是怒极,又怎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只罚两杯酒便是抵他的过错。
如此一来,刘传仁自要急于相护。
沈昭却摇摇头,耻笑一声,神色间略带不屑。“可刘传仁实在过于昏头昏脑了。我原想看看两人关系究竟如何亲近,果真一试便知。”
薛柏一闻言,亦是频频颔首,又道:“以我之见可不止刘传仁。今日曹小儿出言无状,又直接截了胡宗全之言,可丝毫未见其对曹家小儿露斥责之声。恐怕刘曹氏并无这般脸面。”
沈昭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自是因往日来往颇多,才使得言词间颇为随意。否则,曹家小儿如何来这般胆量。”
此言一出,薛柏一便彻底明白她之意。
沈昭便微微颔首。
“都仔细查查罢此外,今日同胡宗全一道从内室出来的人。我见其中军吏、商贾皆有,似乎交友并不拘泥。”
薛柏一当即应下,又暗暗颔首。此方为沈昭今日所行之事之意亲眼看一看“刘家人”的情况。
这般思忖着,他不免又想起方才在车边候着的年轻人。“今日能在此遇见李元青,着实使人意外。”
沈昭亦是颇为赞同。
“由此可见,李元青虽未获得售卖偏关棉衣之事,然其并未盲目行事,至少在偏关已然有如鱼得水之风范。其人颇有韬略。”
这番评价已然极高了。
薛柏一想起沈昭方才的态度,原以为他并不喜李茂此人。
毕竟他今次在席上一番劝诫的曹家小儿之言,虽是破解尴尬的局面,却也为曹家小儿出言无状作了“解释”。更何况,他敢如此直言,恐怕素日与其交好才是。
“不想将军竟对其有如此评价。”
“难得的决断之人。我又何必计较?”
沈昭神色淡淡。
“且此为其处事之道。”
薛柏一听闻却是大为不解,“那方才在刘府外将军怎这般冷淡?”
“未免太心急了些。”
沈昭哂笑一声。
“你以为他今日那番举措是为庇护曹家小儿?实是想在我面前露脸罢了。这也无妨,却不必在府外矜矜业业地候着。选了这般人多眼杂之地,是真以为我会赏识他?”
薛柏一算是明悟了对方九曲回肠般的心思,不由得略感恼怒,对其所为而留下的好印象又少了大半。
沈昭倒不似他那般心情起复,只沉吟道:“且等着罢!他自会上门拜访。倒是曹家或是刘传仁这边,根要愈挖愈深才是,否则何以撼动偏关这棵大树。”
沈昭冷然的声音飘散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