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智放下书,显得正儿八经:“请讲。”
金山声轻语柔:“咱们能不能以平等的身份,以老同学、老邻居的关系,交流交流?”
傅智微笑了:“你是大老板,又是债主,我是穷医生,哪里有平等可言?”
金山两眼闪烁着迷茫的光泽,小心翼翼地埋怨:“你这就是骂我了。何必呢?”接着,他毫不掩饰地详细地诉说了自己夫妻生活不和谐的苦恼,悔恨自己在傅智德光结婚后,抱着绝望的情绪草率地与闫翠花结婚,批评自己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而今悔之莫及。
在傅智陷入深深的同情时,他又胸有成竹地大胆地赞美她:“你在我心目中,是人迹罕至的险峻山岭上的灵芝仙草,是纯净静谧的蓝色湖泊上的白天鹅,是夏日的夜晚在幽蓝的天空闪亮的星辰!”
傅智心里熨帖、兴奋,嘴上却道:“别肉麻,我没那么高大上。”
金山回忆起往事:“你在大学,我寄出过5封信,连一个字的回音也没收到,我虽然失望、难过,却一点也不恨你。”
内疚和尴尬让傅智无言以对,她觉得自己起码是失礼的,此刻无话可说,就垂下眼帘,保持沉默。
金山继续表白:“实话告诉你,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娶到你。”
傅智警醒了:“木已成舟,何必再提?”
他沿着自己的思路固执地前进:“我这个人就一点不可取吗?即使是站在意杨树上乱叫的乌鸦,也有优点。它一直仰望天鹅,做梦都会跟她见面。”
她给他一个软钉子:“其实,我很敬佩你的重情重义,也以有你这样的邻居、同学为荣。但是,我们毕竟罗敷有夫,使君有妇了。”
他装憨无忌,近于涎皮赖脸了:“我知道,可就是胃病好治,30年的心病难医。我敢于承认自己就是癞蛤蟆,几乎天天仰望、盼望天鹅可怜——”
傅智满脸涨红,怕他说出更加露骨、不堪的话,低声喝道:“金山,你胡说什么!”说着起身走出了办公室,进了休息间,随手关好门,躺到了床上。
奇怪的是,她明明知道金山糊涂、荒唐、可鄙,却并没有真生气,反而有点同情他,心像一支荷花在风中摇摆不定,还有些无端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