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主仆两人苦恼时,一阵玉石相击的悦耳声音传进:
“微阴翳阳景,清风飘我衣。游鱼潜渌水,翔鸟薄天飞。眇眇客行士,徭役不得归。始出严霜结,今来白露晞。游者叹黍离,处者歌式微。慷慨对嘉宾,凄怆内伤悲……”
郑茵急忙抬头往外看去,一架素色牛车慢行走而过,伴随着牛铃叮当,一阵琴音也随之而来。
牛车也不停歇,四蹄漫步。郑茵看不见里面的人,听声音就知道是一位高贵郎君,毕竟世家才有如此风范,越是朴素,则是越是不凡。
也不等郑茵出声,那阵如山间清水淙淙而过的琴声已经飘远,只能听见一两个声响,素纱车帘往后飘去,郑茵就看着牛车越渐越远。
“清风!”就叫清风好了!但愿清风知我意,从此岁月不相负。
郑茵的酒肆有了好名字,她心里很是高兴,连带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杏眼弯如新月。
“也不知这是哪位郎君?”郑茵只是略微一想,毕竟人世间萍水相逢,人来人往,有过交点之后就是远远的不复相见……
郑茵却是不打算坐孙叟的牛车回来,她让孙叟去打听最近粮食价格。她打算和桃姑去西市租坐牛车回府。
孙叟无法,只得听从吩,他一嘱咐郑茵小心行事。
郑茵对他笑了笑,灿若夏花般洵丽娇艳。
随后她们主仆二人就往西市走去,今日不知为何街上冷冷清清,不复以往繁华喧闹。
郑茵在心里暗暗留个底,一定要找出其中缘故。
“郑茵女郎,”一个清越的声音传进郑茵的耳朵里。
郑茵一看,是褐色长袍的裴之熹。他在提着一桶水,一手在拿着毛刷,旁边有一头毛水黑亮的青牛在发出哞哞地低叫声。
他从容地放下水桶毛刷,用干净的棉布帛擦干手上的水珠,朝郑茵淡笑致意。
一身褐色的普通布衣并没有他显得如寻常庶族困苦,反而让他更加有别样的风度,处于这混乱交杂的牲畜市场,依然风轻从容,丝毫不见卑微索索。
郑茵打量了这些牲畜,青牛居多,胡马矫健。还有全身雪白,眼睛碧蓝的波斯猫,毛色雪白的狐狸,两只眼睛睁得大又圆,毛色渐变,尾巴高高竖起的暹罗猫。
只是街上的人甚少,所以这些生意都不怎么样好……
“女郎,可是要租车吗?”裴之熹的声音自空中传来,打断了她的观看。
桃姑捅了捅郑茵,她才回过神来,对裴之熹报以歉笑。
裴之熹也是同样微笑,做了个手势,请她们蹬车。
“对了,裴小郎君,我有一个清风酒肆在乌衣巷,你若是有空,请去饮乐吧!”在蹬牛车的前一小会,郑茵朝她微笑,两眼弯弯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