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声幽怨绵长令人不免怅然。
天色朦胧,雨后,雾气蒸腾。
白头山,刭水崖,崖下鸣江,十里江畔一排数百株乌柏树,叶子火红泣血一般。
欧阳涛落寞的坐在崖边一块巨石上,手指有节奏的跳动着,一支支悠扬的曲调从箫管中传出,飘荡刭崖,散溢江畔。
这是自己离开师傅后,寻寻觅觅,回到自己家里之后的一个月。
欧阳涛今年十六岁,是江城欧阳家的一个旁系子弟,天资聪颖过人,从小饱读诗书礼仪,性格谦让,酷爱音律。其父欧阳宏英是当地有名的富商,经营着一家绸缎庄的生意,为人正直不阿且乐善好施,颇得乡人们的敬仰,此间生意倒也做的有模有样,风生水起。
然而世事难料,近些日来,欧阳宏英在生意场上因为太过直率不通圆滑而被对手陷害,此后锒铛入狱自不必说。
如此不多时间,昔日生意场上的客商听闻欧阳家得罪了官府,利益权衡之下生怕牵连自己便断了与欧阳家的联系,从此欧阳家生意也便一蹶不振,不过半年时日就已是入不敷出,欧阳宏英闻言如此也便一口气没缓过来身绝狱中了。
欧阳宏英过世半月时间,欧阳家人遵从祖训将其扶棺回乡进行安葬。之后数日一家人便住在了欧阳家村的老屋里,倒也没人提起回城之事。
是日欧阳涛觉得心头烦闷便同往日一样来到刭水崖边吹奏箫曲。
“涛哥,不,不,不好了。”
正当欧阳涛迷醉之际,山道上跑来一个小童,约莫八九岁的样子,生的面如冠玉,头上梳了两个犄角。此时天气炎热,小童穿着一身蓝布短衫,一路狂奔上来,满脸的热汗淋漓。
“小纨,有话慢说,如此急急匆匆的成何体统。”
“我能不急吗,英叔的坟被人,被人掘了,说,说,说是官府的人,还说是旱魃出世,我也搞不懂,你快,快回去看看吧,快!”
“小纨,你说什么!”
欧阳涛心头一震,父亲冤死狱中本来就让他悲苦难当了,现在竟然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英叔的坟被官府的人掘了,说是旱魃出世。”
小童生怕欧阳涛没听清楚,卯足了劲语速飞快的又自说了一遍。
欧阳涛握拳将手中的箫管抓的咯嘣作响。
这旱魃一说本是民间传闻,更多是用来污蔑人的。
过去说是如过逢久旱不雨,突然发现谁家的新坟坟头有湿润泥土,就说这坟出了旱魃。
据说旱魃能喝尽天下的水,而且喜欢生吃活鸡。所以,出旱魃的新坟不仅坟头潮湿温润,而且坟里也会藏有很多鸡毛。这也是检验旱魃的标志。如果这两个条件都成立的话,那么就必须将尸体挖出用火烧死焚烧。
近几月来,欧阳家村所在的官洋县正好闹旱灾,好久没下一丁半点的雨了,但是这也是早几个月的事了,自己的父亲归葬也仅仅是月许时间。
“这些狗*娘养的,我跟他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