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你这儿可有黄纸卖?”墨染竹半只脚踏入铺子,头伸进去问道。
这已经是第三家杂货铺了,之前两家的黄纸据说都被一人买走了。
“有,有!”柜台上那个身体粗壮的男人连忙起身,结果一个不小心“啪”的一下顶翻了柜子上摆着的花盆。他尴尬的朝墨染竹笑了笑:“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客人您先进来坐。”
说着,他手忙脚乱的将地上打扫干净,动作粗苯生疏,连拿扫帚的姿势都是错的。显然是以前没接触过这些东西。
做了个简略的打扫后,掌柜笑呵呵道:“客官要那种的?”
“画符用的。”墨染竹不暇思索道。
“呃……容我先找找。”掌柜走到货架上粗手粗脚地翻着,满是老茧的手并不怎么灵活。
墨染竹狐疑的看着他从西边翻到东边,找了老半天才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了几捆黄纸,但这些都不是他需要用的。
掌柜不好意思的挠头说道:“真不好意思,画符用的黄纸我这儿……没有了。”
“罢了,就拿这些吧。”叹了口气,墨染竹也懒得再跑腿了。他解开腰包问道:“这些多少钱?”
忽然,那掌柜咳了两声道:“咳咳,容我先翻翻账本……”
墨染竹打开钱袋的手也随之一顿,面部有些凝固。
‘这家伙……是来搞笑的吧?’
就这样,那掌柜的在他的注视下从柜台里取出账本,一页一页地翻了起来,每翻一页都要仔细瞅个半晌。若不是墨染竹脾气还算好的那种,这会儿怕是要直接甩袖而去了……
过了老半天,掌柜的脸色僵硬地将那账本翻完了。
“多少?”
“……”
见他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墨染竹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不会没找到吧?’
这种念头愈发强烈,仿佛在心底扎了根似的。随着那掌柜脸色不断演变,那颗名为“不详”的种子疯长成了颗茂盛的参天大树!
“唉……”他先是叹了口气,之后摆了摆手:“这些黄纸一文钱全送您了。”
……
……
“这店是您开的?”墨染竹不动声色地问道。
那掌柜先是沉默了一阵,开口道:“这店是我侄儿家的,只是我那侄儿昨日被那狗官下令砍了脑袋。”
“唉,说起来我那侄儿也是蛮可怜的,刚考了秀才他爹就撒手人寰了,这才过了不到一年啊……”
说到这儿,墨染竹就想起了刚刚在客栈里头那些书生模样的家伙们口中被砍头的“张秀才”。他问道:“这年头连秀才都能说砍头就砍头了?”
“当然不是,如果我侄儿秀才的功名还在,谅那县令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手啊!”说道这儿,掌柜的一拍桌子:“只是前些日子他写的首诗里头出现了几个谐音的字,之后那县令心中不快,就给他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
。。。
这两天因为查的比较严的缘故,因此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杂货铺外,墨染桐无聊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头,站在台阶上来回踱着步子。
范之眼前一亮,远远地就瞥见了那身着一袭蓝白长裙的女子。哪怕她这会儿已经带上了层轻薄的面纱,范之依旧认出她是今日午时迷得他神魂颠倒的女子。
‘感谢城隍老爷!’
心头一喜,范之将城隍祖上十八代都谢了一遍。
几百里地外的城隍这会儿不知为忽然何背后一寒,似乎有人惦记上他了。
‘那个家伙……一直看着我干嘛?’
墨染桐被几丈外的范之那炽热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眉头不由得皱成一团。
几丈外,范之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觉得没问题之后,负着手迈着步子一路走到了杂货铺门前。
感觉到她的目光投了过来,范之那颗不争气的心怦怦直跳起来。暗自鼓了口气,他露出个自觉良好的笑容:“这位姑娘真是眼熟,在下似乎在哪儿见过你?”
墨染桐嘴角抽了抽,不自觉地往后挪了半步。
‘二哥说过要跟书生和一些有奇怪想法的男人保持距离……’
“你见过我又怎样?”墨染桐道:“我今日刚到,你又是何时见到我的?”
范之脸色一僵,但随即又道:“在下姓范,单名一个之字,今日午时有幸在百花客栈瞧见姑娘真容,可谓是国色天香。当时一见,令范某难以忘却,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姓名?”
……
店内,听掌柜讲完故事后,墨染竹付了钱就转身离开。刚出门就瞅见了个“图谋不轨”的家伙想打自家妹妹的主意。
脸上肌肉渐渐地松弛下来,墨染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空下来的左手不过一秒时间就掐出了组法诀,速度快的都出了残影。
咔擦——
范之脚下青砖骤的裂开,原本平坦的街道突然凹陷下去。范之一个不注意“噗咚”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