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炎炎夏日,义城却一派凉爽。
“陆小草!你是不是背着我改名了?”陆妈妈雷文琴石破天惊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陆春潮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有啊妈,改名要两万块钱呢,我哪有这么多钱?”
“不可能,今天我为咱家算了一卦,卦面上没有你的情况,你铁定是改名了,不然不可能没有你。”陆妈妈从不怀疑自己的功力,原因就只能出现在女儿身上。
“妈,我敢发誓,我陆春潮绝对没有改名字,如果改名字了,那我一辈子嫁不出去!”陆春潮只是又在心里心里默默补充道:我真的没有改名字,只是早嫁出去了,户口都到别人家了,卦象当然没有自己。
“那不对呀,我不可能会算错的。”陆妈妈疑惑地自言自语,半晌道:“是了,都怪你爸,早上非逼着我喝药酒,我肯定是醉了,否则不可能算错的。”陆春潮的言之凿凿,让陆妈妈不得不思考是不是自己算错了,只好将责任全推到陆爸爸陆平凉的身上。
陆春潮对着话筒吐吐舌头,“对,都怪我爸。”
可怜的陆爸爸就这么躺枪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买骨头给你炖佛手瓜,刚好这几天有几个佛手瓜可以吃了。”
“这几天还有的忙呢,暂时回不去,你和爸自己煮来吃。”
“那还用你说,你不回来我和老陆就不吃饭了?”陆妈妈是一如既往的傲娇,虽然想女儿了,但是人从来不说,也不让别人说,包括女儿自己。
“是,你和爸想吃啥吃啥,这边有人叫我,先挂了啊?”
“哼!”
陆春潮急匆匆把电话给挂了,临挂前只听见陆妈妈不满地哼了一声,心突的一跳,拍了拍胸脯,吐掉一大口浊气,“还好她没深究,不然我就完蛋了。”
虽然心里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但是陆春潮选择忽略它。
“嘿,你有什么瞒着你妈?”
“啊!你干什么吓我一跳?”陆春潮正心神不宁之际,同事小周从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差点没吓出心脏病。
“说吧,出了什么事,刚才你还骗你老妈,我观察你快半年了,自从上次你替老刘去市府路送完材料回来就奇奇怪怪的。我可听说了,那天是新市高官走马上任的第一天,据说是个大帅逼,你不会是看上人家,思春了吧?”
同事小周是一个婴儿肥男士,非常细心,经常带着各种各样零食分大家,由于这人还特别八卦,所以一直被大家当成妇女之友。
陆春潮在这办公室里,就数和他关系最好。
“啊,小周你的脸也太光滑了吧,满满的胶原蛋白,告诉我你是吃什么长大的?”陆春潮借着揉捏小周的脸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啊大姐!大哥!别掐了,再掐我的脸皮就松弛了。”
为了彻底转移话题,陆春潮硬是和小周打闹了小半个小时,直到顶头上司老刘来分配新的任务才打住。
陆春潮大学是学的农,研究生毕业后回到家乡义城靠着自身的努力进入了义城农业局种植业管理科,到目前为止已经两年了,最初是普通的科员,现在还是普通科员,只是变成了副科老刘的助理。
最近科里特别忙,这季节正是烟草收获的时期,为了响应“三农”政策的号召,科里要协助烟草公司等相关企业。
“小陆啊,今天义城烟草说有烟农发现烟草不正常,让我们给解决一下,你看你是不是和我一起去看看?”
老刘挺着他那大锅盖走到陆春潮办公桌旁,陆春潮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肚子,心想:我敢拒绝吗?
“我大学学的是果菜花,没怎么接触烟草,怕到时不起什么作用。”
“别谦虚了,我还不知道你什么能力?”
“副科,您老别捧杀我了,我跟着你去就是。”
陆春潮知道老刘不是单纯夸她有能力,也有隐晦的说她学历高,虽然她自己不觉得。
每每这种情况,她最头疼老刘拿学历说事了,老刘现在已经快六十了,学历只有大专,在他那个年代,大专也不容易,没想到才过了几十年,街上就片地是大学生。
因为学历和年龄等问题,所以就算他是这个科里最老的人,也只能把正科的位置拱手让给研究生学历的张科。
“你这可不对,白马是马,黑马也是马,推广过来,副科也是科长,为什么你不能捡着顺口的叫?刘科难道不好听?”
“这还不是怕张科听见?”
“哼,我还是你顶头上司呢?你就不怕我心里不舒服?”
“行了,回来请你吃杜氏祖传臭豆腐。”
老·吃货·刘终于满意了,也不贫了,“烟草公司一直是义城财政收入的大头,随着全国其他各地烟草产量的下降,义城烟草在市场上的地位逐步提高,近些年也越来越不重视影响,但无论怎样都不是你一个小小科员可以得罪得起的。”
“明白,绝对不和他们起冲突。”
陆春潮有时候虽然嫉恶如仇,但是不代表她情商低。
义城烟草近些年行事确实有大不妥,就拿这次的事来说,按理这事跟科里没多大关系,烟草有病了,自己找这方面的专家就行了。却派个小职员来科里颐指气使,虽然是种植管理科,不太受重视,可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乱吠的地方,但是张科怕得罪义城烟草,只能捏着鼻子派人去实地参观,给人想办法。
义城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就是山有些忒多了,想在这找一块大田可不容易。
今天陆春潮和老刘的目的地就是义城少有的一块好地,这块地将近三百亩,很平整,这样的大田在义城可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