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坐吧。”
“谢大王!”
各自落座之后,满脸憔悴的熊横又问道:“二位此来所为何事?”
“大王,国丧毕至,大王应当已经知晓了。齐王派了吕礼为使者,催促大王履行当初之誓书,不知道大王对此有何应对之策?”
一味地躲避也不是一个办法。
毕竟熊横是有错在先的!
这白纸黑字的,容不得熊横抵赖,即便是后者想要抵赖,他也要好好的掂量一下,以楚国当前的国力能不能招架得住齐军的进攻!
熊横为之蹙眉道:“对策?事到如今,寡人能有何对策?”
屈原与昭鱼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都已经意识到熊横意欲何为了。
没有对策这就意味着熊横想要抵赖,不承认自己当初所签订的誓书!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大争之世,礼崩乐坏,原有的制度体系早已土崩瓦解,所以各个诸侯国,以至于每个人都在不断突破自己的底线。
譬如说签订的国书或盟约可以为了自身的利益而悍然撕毁,譬如说秦王荡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扣押已故的楚怀王
这种时候,即便熊横赖账,刷新一下作为一国之君的底线,这似乎是无可厚非的。
只不过,楚国实在是没有这种实力。
熊横哪里来的勇气赖账?
屈原叹息了一声,说道:“大王,三思啊。国家连番大战,锐气尽失,仓禀无余粮,而国无可战之兵,何以再战?”
“若此时大王毁约,拒绝向齐国交付淮泗之地,则齐王必然震怒,齐军必然南下伐我楚国啊!”
“届时,恐怕咱们楚国沦丧的不只是淮泗之地,整个大江流域,包括旧吴越之地,恐怕都将陷落呀!”
昭鱼亦是道:“大王,三闾大夫所言极是。当此之时,若我楚国再招惹齐人,无异于雪上加霜,有失之东隅之险啊!”
楚国经过上一回的大战,早已被打成了韩魏之流的国家,能拿得出手的兵马着实不多,若是再被齐国征伐,楚国说不得真的要灭亡的。
熊横憋屈啊!
秦人欺负我,韩魏两国欺负我,就连齐人也来凑热闹!
都把我熊横,都把楚国当成软柿子捏了吗?
熊横心里有气,但是一时之间无法发作出来。
“那你们说,当此时局,楚国应当如何是好?”
闻言,昭鱼就把目光放到了屈原的身上。
很明显,在来之前屈原已经是有主意的。
“大王,臣以为可以秦国制衡齐国。”
“哦?如何制衡?”
熊横颇为困惑。
屈原肃容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秦国无疑是咱们楚国最有力的盟友,也是唯一的盟友。放眼天下,能与齐国相抗衡的,也只有秦国!”
“秦王是一代雄主,以其远见卓识,不可能看不出来楚国将淮泗之地割让予齐国,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熊横咂舌道:“不是屈原,楚国割让淮泗之地予齐,关秦国何事?”
“干系极大!”
屈原掷地有声的道:“大王难道还不明白?秦王为何伐楚?为何弱楚之后不一鼓作气灭我楚国?一口吃不下是其原因,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忌惮齐国,忌惮三晋。”
“自三家分晋,田氏代齐之后,天下已经罕有一国被灭之,如我楚国,幅员辽阔,地大物博,若楚国被灭,必然使人人自危,进而对秦国群起而攻之。”
“所以,秦王不敢灭楚。同样的,秦王绝不会坐视齐国灭楚,或再度弱楚的。经此一战,楚国国力大衰,已然落寞,若再割让淮泗之地,楚国便真的无力于对抗齐国,对抗三晋,最后还会极大的便宜了齐人。”
“而现在,楚国衰落,齐国就成了秦国唯一的对手,势均力敌的对手。所以说,秦王焉能坐视齐国国力大涨,再一次强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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