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天都被打得很惨,但姜一程还是觉得有了雪儿的玉山要比之前好很多,至少他再接近辜苏的时候,辜苏不会无视他了。
好吧,其实是不会无视阿顾了,但他现在就附在阿顾身上,只是没了一点控制权。四舍五入就是把他放进眼里了。
当然,更主要是因为痛的人不是他。
他看阿顾不爽很久了,一直都想打他,但是每次都穿到阿顾身上,他又不能打他自己,所以就一直都没动手。
好不容易有个人动手了。
虽然附在阿顾身上的姜一程每每看着阿顾怎么都躲不开那些沉重的拳头,总会感觉那些那些暴力都是施加在自己身上的。
看着就疼。
哎,这么一想,阿顾应该就更疼了。
啊,这么一想,心情突然就变好了。
真没办法。
姜一程原本还担心自己有一天掌握了这具身体也会挨打,但他尝试了很多次,始终没有找到每次掌握身体的契机。
姜一程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难得地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在一直观察着的雪儿身上,他惆怅极了。虽然就算他从雪儿身上找到了什么破绽,他可能也完全做不了什么。
他觉得自己脑回路有点问题,必须重新理一理。
首先是他进入游戏,发现游戏女主和官方给出的人设不符——通过一顿结结实实的打。
这个游戏虽然刚刚开放公测,但是作为一款造势很久的全息恋游,官方不会在这些公开的、作为卖点的信息上作假。
这个女主有问题。
也或者,他再大胆点,他进的这个游戏有问题。
姜一程想,他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想过投诉了,虽然根本目的是想要得到官方的补偿。
但是游戏系统告诉他没有办法提交他的投诉。
也许在他进入游戏的时候,他跟现实世界的联系就已经被切断了,只不过当时他自己心虚没有深究为什么不能提交投诉和反馈,所以才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后来他跳了剧情,来到了暗巷,女主被一个小角色带人围殴。
当时他使用了好感道具,按照正常情况,这应该是他英雄救美的好机会才对,但是女主凭借自己的武力过了这一关。
他忽然想到那时候辜苏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的一眼。
他当时错觉她似乎看到了他,因为她的眼神太具有针对性了。
现在想想,当时他自信这个人看不见他是因为他在系统里把自己调成了隐身状态。
但游戏系统从一开始就出了问题,谁能保证他的隐身就真的隐身了呢?
或许那不是错觉,她真的看见他了,看见他全程冷眼……或者说幸灾乐祸地旁观她被人围攻的样子。
姜一程觉得自己死得很冤,难怪自己后面装模做样晕倒在她家后花园里的时候她能那么冷漠地打电话叫物业。
也是,见过他那么冷漠地看着她一个人在那么多甚至还带着木仓的人之中打斗,他再怎么情真意切地装羞涩和喜欢她,都像是在作秀,换成是他自己也是不信的。
他想,原来这个垃圾女主从一开始就把他当好戏看了。
他又想到她问他不装了的样子。
唔……他眨眨眼睛,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有点痛。
渣女,居然把他当笑话看!
他明明那么认真,她打他就算了,还不把他当一回事!
姜一程的灵魂脆弱地捂了捂自己心口的位置:想要嘤嘤嘤。
三秒钟之后,他意识到自己跑题了,然后他放下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继续总结。
然后他就跟着这个垃圾女主进游戏世界里的综艺了。
他在迷宫里面醒过来,然后做了一道选择题,得到了一个可以复活一次的手电筒。再然后就是系统把他传送到地下室门口,他拧了很久的门都没有打开那扇门。
接着她就出现了,一身白裙子,在黑暗里晃眼得像是会发光——忽略掉那些血迹的话。
想到这里,姜一程再次跑题,他想不起来,这个女人身上的血迹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他竟然没有半点印象?
所以说,这个游戏真的很古怪啊,他居然想在才反应过来。
姜一程想着,觉得自己脆弱的心脏似乎更痛了,然后莫名其妙地想起来一句话: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
姜一程:“……”
他垂眼,脑子放空了好几秒,然后决定放过自己。他不可能自己觉得自己蠢,最多……最多就是反应不够快。对,就是这样。
后来呢?他和垃圾女主成功会晤,然后在迷宫里跑了起来。垃圾女主残忍地抛弃了他,他被那些藏在迷宫里的怨鬼撕碎了一次。
消耗掉手电筒的复活次数之后他又回到了地下室,成功和垃圾女主二次会晤。然后嘴贱被打了一顿……好吧,其实不止是一顿。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忽然想起来,接下来他进的那两个副本里面,那个叫拜森的人曾经想要和他交易,条件是共同诛杀鬼怪。
姜一程整个人都冷了,就像突然被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了一遍。
他看向依旧握着红伞眺望远方的人,如果灵魂也能有实体,他此刻大概已经冷成一块冰,在无法言说的恐惧里不停颤抖,直至把自己整个灵魂都晃成一地冰渣。
他面前这个人远比他想象的要危险。
他错了,他一直以为,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才是综艺里的鬼怪,而穿着白裙子浑身狼狈的辜苏是受害者。
可是,他怎么能忽视掉呢?已经死去的人,是没有办法打理自己的,所以她才会看起来那么狼狈。而也只有已经死去的人,才能成为“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