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修士咧嘴一笑,半点稳重都没有:“万年前陛下殒身之时,臣便替陛下问过卜象,卜象上说万年后妖界大门打开之时,陛下或有一线归来的机缘。通天门迟蓁出世之时,老臣虽无法离开宗门,但也通过术法探得她与陛下因果匪浅,只可惜无法觉醒,臣在水镜中看了那女娃一百余年,才等来通天门覆灭,那女娃的灵识松动,再后来您醒了老臣就再也无法窥测陛下的行踪,才会让陛下现在的身体这样糟糕,好在您的真身还在封印之地,老臣也终于不算罪无可恕。”
“那要是我无法归来呢?”辜苏没有被他看起来好像因为无法就近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而愧疚又因为守住自己的真身而欣慰的表情迷惑,她一针见血地问道,“那你还会带着隐宗的其他人归顺妖界吗?”
“陛下您这就不对了,怎么能用归顺?我隐谷三族从来都只忠于妖皇,若用一族的覆灭换得陛下的归来那是我隐谷天大的荣幸,若是不能,便也可惜了没这福分。数万年前,我等正是因为您的命令才会镇守在三方入口,不让妖界临世,顶着被整个妖界厌弃仇恨的代价护住这人间。若您不在,我等本也是妖界中人,自然还得返回妖界才是。如今妖界无人可登彼大座,我隐谷二族归去也能更快推选出新的妖皇,与古神沟通,助我妖界万万子民修行。您沉睡了数万年,怎能知道,没有了您与古神沟通,降下神光,这数万年来,整个妖界的修行何其艰难。我隐谷三族归去,也是迫不得已啊!”老修士越说脸上就越是痛心疾首,“陛下实在不应该怀疑老臣,若非老臣与陛下私交匪浅,怎会和陛下说这样的肺腑之言?”
辜苏捂眼睛,觉得老修士做戏时的演技太过辣眼睛:“老头,你什么打算要我明说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几万年前一样傻?”
“没有,没有,臣哪敢啊,陛下这不是比从前机灵了一点点了吗,连老臣心底在想什么都猜出来了?”老修士还想接着抱辜苏的大腿哭,却被辜苏躲开,他也不尴尬,接着说下去,“您也不能怪老臣不如从前淳朴啊,实在是这几万年来,臣在人族这边可受大苦了,这不是可算有个傻子非要破坏封印去筑什么仙魔屏障,老臣这不就得给个机会给人家扬个名,老臣也好趁机回妖界,要是您不醒过来,老臣也凑个热闹,看看能不能抱上新妖皇的大腿,拿点好处好安慰安慰这些年来跟着老臣受苦的徒子徒孙们……”
辜苏看一眼被修真界每百年都会献上一次的供奉养得白白胖胖的隐宗诸人:“……”
她觉得有些话自己还是提前说比较好:“老头,这次我回去不会接着当妖皇。”
“什么!!!”老修士一下子跳起来,“陛下您这说得什么话?您虽然傻了点,可现在妖界还有谁能当您的敌手?打不过您谁还敢当妖皇?古神又不是跟老臣一样,看谁傻就亲近谁的。”
“你之前一直往我身边凑难道不是因为我是有期一族修行天赋最高又最肯下苦功的也是最有可能成皇的吗?”
“陛下,您确实天赋高,但您下苦功只是因为您当时以为自己太傻去不了有期族地以外的地方,又偶然听浮七胤那小子说什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不堪一击才决定在族地修炼强大自己的。要不是老臣当年苦口婆心劝告陛下,陛下哪里能那么快成皇?您不能因为睡了几万年没见到老臣就不念老臣的好啊!”
辜苏笑一下,扯着老修士的山羊胡:“可我看你好像想要背叛我?”
“没这回事!”老修士连忙否认,“陛下,轻点,轻点,这胡子不经揪的……陛下,老臣对您的心日月可昭,上所共鉴!要不然老臣怎么可能这几万年都被困在西门那块小地方,守着那颗小破珠子,直到几年前北地莽荒封印被破坏才重新在世间行走呢?”
“因为我的身体镇压住了南门也连带着你们隐谷三族不是吗?”
“……”老修士收回脸上的笑容,“所以陛下决定如何处置我隐谷呢?妖界以实力为尊,如果陛下不死,有期族最有可能成神的小辈半个多月前又被陛下杀了,妖界除了有期再无其他族民可以与古神沟通,您难道打算抛弃我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