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玉收回目光,将窗子关上,想着这两年发生的事,只觉得有些烦躁,却又不知为何,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使不上力,又弄不清楚。只想着等成了婚,安了皇上的心,都会好的,哥哥也会回来的,她不想想那些想不通的事。
此时她并不知道,她怀里揣着的那封信,是她这一生,收到哥哥的最后一封信了。她也不知道,帝王的疑心深到了何种地步,何等决绝,那是不见血,便灭不了的火。
午时末的时候,爹爹从宫里回来了,神色还算是正常,应是没什么大事的。三人一起用了午膳,这是孟家的传统,一日三餐,只要人在就都是要一起吃的。孟夫人睡了一会儿,精神倒是好了些,昨晚一起睡时母亲就是不安稳的,如今爹爹回来了,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还是踏实些的。
辉玉本想问些宫中的事,可转头看着爹爹疲倦的神色,眼下也是乌青一片,也舍不得再让他费心,伤神,到底她那些都是点女儿家的小事。
回到屋中,辉玉拿起架子上摆着的红色嫁衣,那是上好的蚕丝云锦一起织就的布,在日光下,还泛着浅浅红光,衣服的边角全都是金线压边。辉玉拿起架子旁的针线,坐到了床榻旁,绣起了那还没绣完的花样,她绣的是合欢花,寓意吉祥。辉玉绣工确实不好,所以她找了绣娘勤学苦练,总算是不错,练了好几遍才敢往这衣服上绣。也不是没想过直接找绣娘就好了,但总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得自己亲手来的好。
香茗在旁边也绣着手绢,郡主用的一直都是她绣的。等她抬眼再看向那华贵少女时,只见那少女如水秋瞳是闭着眼睛,手里抓着那红衣,衬得手指如凝脂白玉般更是白的亮眼,头轻靠在了床沿边,青丝自然垂落着,呼吸均匀竟是睡着了。香茗无声一笑,没敢动,郡主觉浅,她若是动一下,说不准就醒了,早间起的早,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自是不敢打扰。
这一睡就是小半天,辉玉做了一个美梦,梦见她的婚礼很是顺利,她穿着自己绣的嫁衣,那清风朗日的男子骑着马来迎她,爹娘的祝福,还有哥哥的祝福,她被那幸福包围着,不禁扯开了嘴角微微笑着。突然一阵鞭炮声吓了她一跳,这才把她惊醒,竟已是日落西山。
梦醒了,辉玉有些迷茫,其实她在等,她在期待齐寻来找她,像往常那样,悄悄的出现在她园中的墙头,不让任何人发现。可是没有,这么久没见,辉玉以为不管宫中再忙,他也会抽空来寻她的,哪怕见上一面都是好的呀。辉玉望着墙头的方向,有些失望,却也知道是自己太过无理取闹,为这种事情生气,他那样赶路也一定很累了,她该体谅他的。
辉玉摇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许是这几日里想的太多,竟有些多愁善感,实在不是她的风格,她现在只要安心的待在家中,将婚礼的事搭理好就行,其他的,以后再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