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簌簌扑来,撩起地上的雪沫,吹落在人的身上,溅起一片不大不小的雪色涟漪。
顾子宁微微后退半步,随即笑道:“大姐姐说笑了,子宁哪里有什么闲心,只不过平日里下人们偶尔说起,一不小心听到罢了,既然大姐姐不爱听,子宁不说便是,大姐姐又何必挖苦妹妹?”
顾锦沉沉的盯着她,一双琉璃般的凤眸光波流转,让人几乎看不见里面暗藏的汹涌波涛。
她轻笑一声,连语气也带了几分凌厉:“四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都是自家姐妹,怎么能说是挖苦?我这是在告诉妹妹,有些事情拿出来说之前还是要过过脑子得好,否则就像方才说的一样,在府中自然没什么,这要是不小心传到外面人耳中,指不定会被曲解成什么样子,到时候自惹火上身,可没人为你做主,毕竟周姨娘安稳惯了的,只怕……不会有能力来管这些个琐事。”
话说的这般直白,顾子宁脸色有些发白。
她何尝不知道顾锦话里的威胁之意,只是她也和所有人犯了一样的蠢,认为顾锦一个从庄子上回来的人,这么些年也从未请过先生教习,必定蠢笨无知,胆小唯诺,却没想到对方口若悬河,气质出众,仅仅一双眼睛,就能将人看的背脊发冷。
今日小小的试探,她竟是输了个彻底。
顾子宁心里嗤笑一声,顾锦如此,只怕要让府中的有些人大失所望了。
当下不欲多说,屈膝行礼道:“大姐姐教训的是,妹妹定牢记于心,日后必定谨言慎行。”
“你明白便好。”顾锦微微颔首,眼里渗出一抹笑意,却透着几股刺骨的寒。
“时候也不早了,大姐姐和二堂哥自便,妹妹便先回去了。”顾子宁垂首道,便转身离开。
顾朝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转头问道:“如此说来,其实我也有些好奇,不知道锦妹妹可否为我解解惑?”
“二堂哥若想问便问吧,锦娘若知道,定知无不言。”顾锦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毫无怯意。
顾朝淮看着,便忍不住笑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就想知道,锦妹妹在庄子上,可有受什么委屈?”
“哦?二堂哥这般想知道么?”顾锦笑开,心底却松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骗他。
“好像知道了也无用,反正锦妹妹现在已经回来了,日后在府中,自有人宠着你,即便在庄子上受过什么,既然人都已经死了,那自然也不用过多追究。”
顾朝淮话里有话般,顾锦听懂了,却也并未出声。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那院子也应该收拾好了,走吧我送你过去。”顾朝淮呼了一口气说道。
顾锦摇摇头:“又不是识不得路,还需要送么?二堂哥还是快回去吧,今日你公然拂了子澜堂妹的面子,只怕二婶不会轻易饶过你。”
顾朝淮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似乎也知道自家妹妹和母亲有多难缠,不过仍没好气道:“我那是教育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现在小,有些道理不交给她,就凭着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只怕最后要给尚书府惹出不少的乱子。”
“子澜堂妹还小,用心教便是,旁的倒也不用太过严苛。”顾锦十分违心的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