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笙道：“都是朋友，应该的。”

叶缓缓酝酿了好一会，刻意不去看李清笙，问道：“那晚你为什么会这么晚却一个人在湖边？”

李清笙瞧了瞧叶缓缓，她替他洗着衣服，几缕碎发垂直脸颊两旁，月亮照在她身上，像一副静谧而又安详的画卷。

叶缓缓的确不如祁樱仙漂亮，不如素玄有女人味，但他却很喜欢叶缓缓清丽纯净的样子。

但在看到数日前陈惜之和赵梓旭防着李清箫靠近叶缓缓的样子，他的理智告诉他，有些事情必须及时止损。

李清笙打趣道：“难道你觉得我是在等你，在担心你吗？”

叶缓缓心中期待着答案，手上的动作却装作毫不在意。

叶缓缓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李公子自然不会是特意来寻我的，但你告诉我也无妨吧？我都替你洗衣服了不是？该不会是偷练你们凤凰山的独门秘笈？”

李清笙道：“只是担心会有妖兽再次从湖底出来罢了。”

叶缓缓心中有些许失望，但她只是转过身晾起了衣服，背对着李清笙说道：“不愧是凤凰山的模范子弟，大半夜不睡觉默默的给大家守夜。那这衣服也给你洗好了，我就先走了，你可别忘了要借我银子的事。”

叶缓缓转身就准备离开，李清笙叫住了她，“等等，你不是说有两件事吗，还有一件是什么？”

叶缓缓愣在原地，又笑了笑，“其实也只有一件事，这也是最重要的事。我呢，就先回去了，晚安。”

李清笙大步走，抢先叶缓缓来到门口，说道：“钱可以借给你，但我不一定有空，到时也许会托人带给你。我明天就走了，这一走可能就见不着了，所以啊，你还有什么事，就一次性说，不然可能就没机会了。”

李清笙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叶缓缓摇摇头，只是笑着，“没有，什么事都没有，我真要回去了，钱的事就麻烦李公子了。”

李清笙道：“真不说？这样吧，你说出来我就不收你利息，你不说呢，我还收你利息。”

叶缓缓无奈的笑了笑，从怀中取出那把狐狸扇子，“这扇子在湖底时弄坏了，我原本想着，要是你能再帮我买一把一模一样的就好了。但是现在想想也不需要了，只是扇子而已，我只是拿来玩玩，可能过多一段时间就不喜欢了。所以就不麻烦你了。”

狐狸扇子在湖底时被叶缓缓用来画召唤咒，还被邪祟抓烂，已经是把破破烂烂的扇架子了。

李清笙道：“好，我给你找回一模一样的一把。”

叶缓缓此刻心情复杂，只是微笑着点点头，道谢，然后离开。

返程的路上，心中可谓五味杂陈，倍感孤独。叶缓缓望着镜湖的方向，打了个响指，一个小蝴蝶飞到她指尖上，变回一张符咒，上面写着:无。

叶缓缓坐在草丛边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又一只纸蝴蝶落她手上，仍然写着:无。

叶缓缓对着镜湖的方向说道:“樱仙，你在哪儿？我想和你说说话。我今天，有些难过。”

没有人回应她。

叶缓缓一个人散步到祁樱仙摔下去的悬崖边，轻唤了几声:“樱仙，你在哪？”

守夜巡逻的凤凰山弟子看到叶缓缓时，她正躺在悬崖边上睡着了。既碍于男女授受不亲，又考虑到叶缓缓是陈书由的徒弟，不敢怠慢，便跑去通知李清笙。

李清笙原本已经入睡了，听说这事后，披上衣服准备出门，随后又脱下外套，吩咐道:“去通知天后山的陈公子或者赵公子就好。”

凤凰山的弟子恰好看到赵梓旭在运送货物，便向赵梓旭汇报了这件事。

赵梓旭托人买了许多物资，以西江赵氏的名义捐给大镜山。嘱咐工人们将货物运送到指定地点后，便亲自去寻叶缓缓。

赵梓旭背着叶缓缓，说道:“你在找祁姑娘吗？”

叶缓缓迷迷糊糊的点点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难受。”

赵梓旭问到:“哪儿不舒服了？”

叶缓缓道:“全身，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赵梓旭道:“你以后，能别再这些地方睡觉了吗？”

叶缓缓摇摇头，辩解道:“我没想睡觉，我只是在想事情。师兄，我头晕。”

赵梓旭道:“悬崖边上这么大风，能不着凉吗？你也是自找的，好好好，别乱动，我走快点，咱们快点回去，给你煮碗姜汤。”

离开大境山的时候，叶缓缓发烧又感冒，睡在马车中，没有和李清笙告别。原来，前一晚的闲聊，就是他们的告别。

回到天后山时，陈书由已经等着他们。

叶缓缓撒娇着拥抱着陈书由，说道：“师父，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回来了。”

陈书由看出她眼底的失落，只是摸摸她的脑袋，温柔的说道：“回来就好，你大师兄说你生病了，先歇几天调养身体。”

陈书由没有怪她，没有指责她，没有讨论过她擅自离开天后山所造成的一切影响，也没有督促她去练剑，只是让她休息一段时间。

叶缓缓去厨房做些小菜时，听到其他弟子们在讨论她，说她完成了陈书由安排的秘密任务，找到了大镜山赵氏姐弟的下落，此次功劳非常大。有的人讨论她以后在天后山的地位会不会像赵梓旭一样，也有的人说她就是命好，能拜到陈书由为师，她们则没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叶缓缓在角落里默默听着各类或赞赏或贬低的评论，默默的端着做好的小菜离去。

去到书房外时，又听到陈书由和陈惜之、赵梓旭激烈的讨论着。

言辞间隐约听到她的名字、阴阳术、毕珣、遇萤等字眼。

毕珣暂时和叶缓缓住一起，为避免引人耳目，毕珣主动要求去后山和遇萤一起修炼。

叶缓缓敲了敲门，屋内激烈的讨论声便停止了。

取而代之是陈书由温和的声音:“进来吧，是缓缓吗？”

叶缓缓放下小点心，陈书由又询问她身体状况等，仍没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