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山派来增援的人清晨就到了,纷纷去看望陈惜之和赵梓旭,询问邪祟的相关情况,也再次去文苑处查探了一番。
直到快正午了,叶缓缓也还没起床,赵梓旭只好叫人喊她起床。
叶缓缓来到正厅,发现都是天后山的弟子,大部分不认识,小部分觉得眼熟。
赵梓旭看着叶缓缓有点凌乱的头发,连忙帮她捋了捋:“又能吃又能睡,我还以为我们府上养了只小猪呢。快过来,这位是邹天逸师兄,待会你跟着邹师兄回去。”
叶缓缓毕恭毕敬的向邹天逸行了礼,礼貌的叫了一声:“邹师兄。”
邹天逸礼貌作揖:“叶师妹不必多礼。”
叶缓缓虽拜师四年,但是却很少有人认识她。平时要么是陈书由亲自教导她,要么就是两位师兄教导她。因为至今剑术未能入门,陈书由也不让她参加天后山各种弟子间的比试和考核。而叶缓缓也害怕自己剑术太差让其他院的弟子知道后会让师父蒙羞,也有意不去和其他弟子们接触。
但对于天后山的弟子来说,叶缓缓是神秘的存在,一定是家世显赫、手握重权,才拥有各类特权。毕竟陈惜之和赵梓旭剑术水平远超同辈,大家认为叶缓缓一定也是如此。
邹天逸在剑术上的造诣也是很不错的,几次和赵梓旭打成了平手,这次派他来送叶缓缓回去,也是看中他的剑术不错。
赵梓旭也曾想过,要不是他比邹天逸早一年向陈书由拜师,恐怕陈书由会选择邹天逸做徒弟。
赵梓旭将一封信交给邹天逸,“还请师弟替我将此信转交给师父。”
邹天逸接过信封,“赵师兄放心,我们稍后就启程赶回天后山。”
赵梓旭向邹天逸谎称叶缓缓受了内伤,因此暂时没办法御剑飞行。御剑飞行天后山到西江,也就大约半天,但是骑马则要花上六七天。
邹天逸让一半人御剑先行回天后山报信,剩下一半人由他带头,和叶缓缓一起骑马回天后山。
临走前,叶缓缓想再次恳求留下来,但是她看到赵梓旭的脸颊已经瘦削了很多,甚至还长了一些胡渣,整个人已经憔悴了很多,终究是没有开口。
每当幻想到陈惜之的死亡,叶缓缓都会有想哭的冲动,在昨晚用阴阳术治愈陈惜之无果后,她更是躺在被窝中偷偷哭起来。
她是哭着睡着的。但她不愿让赵梓旭知道,因为这彷佛代表她认定陈惜之活不下去了一般。
但连她都这样难过,更何况和陈惜之一起青梅竹马、共同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的赵梓旭,他们名为师兄弟,感情却如同亲兄弟。
赶了半天的路,傍晚时分,邹天逸带着众人投宿在一处小镇。
叶缓缓并不习惯和陈惜之、赵梓旭之外的人相处。
她融不进身边这些同门弟子。
每当邹天逸和其他弟子们商量事情的时候,她就像一个隐形的局外人,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说也不是,不说的话就是现在这般,更显得格格不入。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唯独叶缓缓自己一个人,没有和她说话,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独自一人坐在一桌。
第二天,邹天逸带着大家走一条在山野中的捷径,一路上不是山就是水。
午后,大家在溪边休息片刻,吃着自备的干粮。
叶缓缓发现,她压根没有干粮。来的时候,师兄们带着她走的路线,几乎都有市镇,即便走山路时也有驿站,吃食都在各类小店中解决。
叶缓缓在附近的山林中逛了一圈,并没有找到能吃的东西。只能饿着肚子,继续和大家赶路。
傍晚时分,车马都停了下来,叶缓缓心中无奈,果真是在外露宿。
两天下来无法融入集体的叶缓缓,异常孤独。
从前,她但凡看到点什么小东西小玩意,都会兴冲冲的和两位师兄说说。两位师兄也很耐心的听她说话,如今,她连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再加上她也担心他们的伤势,心中后悔了一万遍有余,早知道这样无论如何都留在西江不走了。
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大家都各自散开去寻找柴火和食物。叶缓缓跟着一些人到了山林中,有的人去捕野山鸡、有的有去抓鸟,那些都不是她擅长的,她只好从野草、野果子等下手。
好在这回叶缓缓终于找到了一些野果子,她特意摘了很多,准备拿回去分给大家,缓和一下自己和他们之间疏远淡漠的关系。
提着一袋沉甸甸果实的叶缓缓,却听到有人议论着自己,三名女弟子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什么。
一名弟子说道:“要是御剑我们早就回到天后山了,非得让我们这么多人陪着她,我已经很多年都没骑过马,可累死我了。不就是权贵子弟吗,赵师兄都没她这么嚣张。”
另一名说道:“听说她是某个大家族的私生女,他们家给了很多钱,陈书由前辈才收她为弟子。”
“可是邹师兄家族家大业大,更不缺钱,难道那个叶缓缓比邹师兄家里更有钱?”
“我觉得不是,我观察她一路了,她身上根本没什么值钱的首饰。我昨天装作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竟然一推就倒,平时就是这样在陈师兄和赵师兄面前装柔弱的吧。”
“真是做作!最讨厌这样的女人了!”
“偏偏这男人就是好这一口,陈师兄到底什么时候能发现她的真面目啊。”
“装柔弱我也会啊,但是毕竟她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觉得她是想嫁给陈师兄,将来就做门主夫人。”
“你没看今天早上赵师兄对她多好吗,她肯定是想做门主夫人。”
这时来了一名男弟子,男弟子也加入了他们的对话:“你们傻啊,叶缓缓只要攀中陈惜之、赵梓旭中的任何一个,她这辈子都不用愁。这两天我怎么看她都不顺眼。都是因为她,要我们白遭这趟罪。她好像没带干粮吧,中午我看她什么也没吃。”
“啊?那我们要不要分一点给她,万一饿坏她,她回去向陈师伯告状呢?”
女弟子说道:“得了吧,像她这种女人,也就能骗骗你们这样的男人。她那是在装可怜,想让你们这些男弟子主动去帮她。你放心吧,她要真是饿了,肯定会在邹师兄面前装可怜的。走了走了,累了一天了,我要饿死了。”
待他们四人走后,叶缓缓才回到山洞口。
叶缓缓心中百感交加。原来真正的委屈,是说不出来的,因为说出来没有人会听,也没有会信。原来这两天相处下来,她感到的压抑和冷漠,不是错觉。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只要双方无法相处,一定是双方都有问题。
这两天她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不够主动热情,这才去摘了野果子。但她现在知道,她即使主动了,也没有用。
大家都已经烤起了各种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