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是他的亲妹妹,他原本不舍得让姜澜去吓唬她的。
可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废人,连坐在轮椅上都做不到,哪有什么资格去见他的妹妹呢?
余念总是将他这个哥哥看得无所不能,他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失望。
他总想等他好一些的时候再去找余念,这几年便让姜澜装成他的样子去找她。
他让姜澜和余念说了很多的事……
那丫头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杀伐果决。
照着余还的脾气,他早就该将余念接到他的身边来了,可偏偏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有最后的一步棋,也是最关键的一步,要让他的妹妹替他去下。
毕竟他这个坐镇的主帅,总不能亲自去“将军”。
姜年依旧不理解余还的做法,她又急又气,偏偏不敢发作。
这些年来,她似乎实现了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有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男人,让她做个任性的小女人。
是余还满足了她这些虚妄的幻想,让她拥有了卸下心房的机会。
而余还又是余长远的儿子,这一切的一切岂不都是天意?
就像余还是在下棋,姜年也在下棋……
而她下了这一大盘棋,输掉很多东西,她输掉了自己曾经最爱的男人,余长远。她也输掉了自己最好的朋友,顾博澜。她输掉了一切,可她却赢来了余还……
这笔买卖做的并不亏。
余还见姜年在堵气,索性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外面来了这么多人,去替我招待一下。”
姜年将脑袋扭到一边不说话。
直到余还轻抚着她的脊背附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声,“今晚来我房间睡。”
那女人的脸上终于绽开笑颜了,就像拿着特赦令一般。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不反悔!”
“谅你也不敢反悔。”余念凑过去吻余还,却被那个男人不经意的一偏头躲过去了,那一吻只留在他的脸颊。
她又附在余还的耳边说了些调情的话,而后那男人便在她的胸口摸了一把,拍拍她的屁股让她去做正经事。
姜年扭着腰肢儿离开,房间中便只剩下余还和谢存两个人。
“这些年来,姜姐当真是越活越年轻,看她和您撒娇的模样,倒像是你们两个人的年龄反过来了。”
谢存自是话里有话,余还也听得懂。
他如今不过三十岁,姜年呢,五十了……整整大他二十岁。
他们两个人这个组合已然不是老牛吃嫩草之类的。
况且姜年又是他一母同胞兄弟的养母,怎么说这辈分都奇怪了些。
可余还并不怕那些流言蜚语,他只要他想要的东西,只取他想取的人命。
那些害了他们余家的人,每一笔账,他早就算得清清楚楚。
有的债总是讨得快,而那些讨得慢的,都是他精心设计过的,总要来得更加深刻才对得起他这么多年来的派兵布局啊。
“我来的时候,和姜姐聊了聊,听她的意思,是想要赶紧和您……”
谢存小心翼翼的说着,话到嘴边甚至多留了半句,他总是警惕性强,不想被一些小事情引火烧身。
余还冷笑着,那眉心一挑眸色一沉,便像是能将眼前的男人看穿,“你也是替她来当说客的?”
“先生,属下不敢。”
谢存的脑袋垂得更低了,连大气都不敢再出。生怕自己一时失言连累了堂口里的兄弟。
“我十几岁的时候,姜年救了我。我曾经想过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可她不要我的感谢,只说让我留在她的身边。我们年纪差那么多,你以为她是真心想要跟我?不是的,她不过是从我的身上在寻觅着我父亲的影子。”
余还清了清喉咙,无奈摇头,“其实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也是玄妙,真真假假,你看起来是真的,或许有假,而你看起来便是假的,可能也是真。”
谢存赶忙说道,“属下是个粗人,我不懂。”
余还指了指罗汉床的一侧,让谢存坐下,而后便将手中的账本转了个方向,递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去。
“码头的生意越来越好了,比去年的这个时候,翻了一倍。”
谢存轻轻坐在床沿,双手捧过那账本去看,而后便欣慰的笑了起来,“是啊先生,码头生意好,弟兄们的日子就好……大家也总是高兴的。”
“你看这最近几个月……我们接哪家的活计最多?”余还又道,眸子中充斥着寒意。
谢存赶忙去翻账本,认认真真的看着每一笔收入。
“是市的鼎信集团,市,也是您和姜姐的故乡。”
“呵……这事情哪有这么简单,这是有人想要用钱堵我的嘴呢!”
余还大概是生了气,抄起那账本便扔出了房间。
顾垣城啊顾垣城,他以为用对付姜澜的方法,就能对付得了他?
他和顾垣城从小一起长大,他了解那个男人。
心思缜密,看人做事都爱找对方的软肋。
可他总是想不明白,人只有在没有软肋的时候,才可以去找别人的软肋。
若是已经将软肋挂在身上了,早就失了先机,毫无胜算了。
谢存慌忙去捡那被余还扔到外面的东西,这账本属于机密,总不能被其他人看了去。
“先生,您有什么安排?谢存定全力以赴!”
“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既然姜澜已经走了,就该我亲自上阵了。”
余还不慌不忙的说道,摁在膝盖上的手愈发的用力。
现在的市不是好季节,他怕冷,去不得。
等一等吧,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
他和顾垣城朋友一场,他也总该给那个男人多留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