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随手拎起了地上的纸。
又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一张一张认真的看着。
那被他踹落在地的纸,他又一张一张的拾起,脸上写满了震惊,不可置信。
顾垣城是认真的。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这里面的财产转让证明,是给他的,有顾垣城在瑞士的房产和车产,价值过亿。
还有他在巴黎的户头,里面的现金有五千万,密钥和口令都已经印在上面。
还有这宫古码头的货源进出账目,以及供应商联络方式,也都大喇喇的印在纸上。这些东西,分明都是商业机密的。
就连他口中的余还身份……
一张居民身份恢复申报单,已经盖过章,只要他填好字,就可以拿去生效。
姜澜知道顾垣城为什么会如此淡定了,因为他早就带着自己不可拒绝的高昂价码而来,而他断定,最近这些日子他捉襟见肘,这么多钱摆在面前,他不会不要。
“为了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将我调查得明明白白。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让我出卖我的养母,还是让我给你当间谍?好事帮你找到余还?你……”
“那些我都不要。”顾垣城的声音依旧淡漠,如水般清冽。
“那你……”姜澜有些语塞了,他虽然被顾垣城看得明明白白,可他终究看不明白那个男人。
“你把这些都给了我,你不可能什么都不要!顾垣城,你是个商人。”
“我是个商人,我只做划算的买卖。”
可他心里想要的东西,他并不能说出口。
自始至终,他要的东西都很简单,他只想让余念回到他身边罢了。
为了余念,他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
鼎信集团下属的船运子公司,是顾垣城一手建立的,也是鼎信集团目前最挣钱的生意。
他虽然掌管着顾家的一切,可他不能因为一己私利而损害家族基业。虽然他是鼎信集团的,可公司还有董事会,随随便便拿掉一个版块的业务,他总是要给那些董事们一个交代。
顾垣城的局安排得很大,时间拉得很长……
他早在几个月前,便着手安排船运公司的亏损假账。又将相当大的一笔等值财富,转给其他子公司。
也就是说,如今他废了国宫古码头的生意,也不会有人看出任何的端倪,一切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甚至他给姜澜的那些财产和钱,也都没有伤及顾家分毫,甚至是他家二老并不知情的一些财产而已。
准备这些,他用了几个月的时间。
顾垣城心知肚明,小恩小惠是不能让姜澜闭嘴的,势必要拿出他不可拒绝的,足以成为诱惑的珍馐盛赞。
余还和海恩娜,他们谁都不敢站在余念的面前去威胁她。
而能站在阳光下的,能动摇余念的,永远都是姜澜这个可怜的男人。他要让姜澜永永远远的闭上嘴。
顾垣城和余念之间隔着的荆棘太多,障碍也多。
只有扫清那些障碍,又将那些刺一个一个的拨开,拔掉,才能让余念回到他的身边,像以前一样,踏踏实实的回到他的身边。
“余还的身份,我就不要了。”姜澜将那厚厚一沓文件夹在腋下,随手撕掉了能让他顶替余还身份的纸,“他不过是个卑鄙的缩头乌龟,我并不想要他的身份。姜澜的名字挺好,我用得也方便。”
他抬手一扬,将那些纸片扔在空中,而后便将其他文件拿好,紧握在在手里。
“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带着纪星辰,远走高飞,走得远远地,永远不要出现在余念的面前。”
“就这样?”姜澜又问,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垣城的话他是真的弄不明白了。
他不需要他做任何事,只要他走?这相当于慈善一般的慷慨,着实让他头皮发麻。
总觉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总是有毒的才对。
“如今纪星辰身体不好,余念一直惦记着她。虽然她是你安排的眼线,可余念向来重情重义,你要是不顾纪星辰死活,她不会开心的。更何况,你自小不长在余家,也不认识余父余母,更与他们没有半分感情,这样的复仇对于你而言意义不大,你不需要趟这趟浑水。比起盲目的听从你养母的教唆,还不如落些实在的东西,踏踏实实过你自己的日子,来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