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天边的夕阳一点点往下沉。
直到这辽阔的海域全部坠入黑暗里,码头入口处才传来了一阵子的骚动。
姜澜带着大队人马来到宫古码头。
乌泱泱的人,几乎堵住了所有的出入口。
他以为顾垣城既然敢离开市上门来找他,想必早有埋伏,那个男人最是阴险狡猾,没有把握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
可是姜澜想错了,这码头上空荡荡的,除了那些货船停靠在岸边,路灯氤氲着暗光,再也找不到其他人的身影了。
可他不能放松警惕,这其中自然有诈!
对于顾垣城而言,到国境内,这可是出国作战,他能单枪匹马的来吗?
自然不能。
任是如何琢磨,姜澜都觉得这其中势必有埋伏。
想到这里,他便立刻招来了手下,拿来了枪,又准备了贴身的弹簧匕首放进夹克的口袋,这才像是放下心来,向着和顾垣城约定的那艘货船走去。
秦昂只带了两个人站在货船的登船口等着。
他蹙着眉头望着由远及近的人群,黑压压的一片,就像是一群举家搬迁的蚂蚁。
他无奈的从怀里拿出烟来,点燃,猛吸一口,让烟沉进鼻腔,又从嘴巴中呼了出来,这才缓步迎了上去。
“姜先生真是带了不少人啊,我家老板找您过来是谈生意的,您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秦昂的唇边燃着一抹阴暗的笑,他又吸了口烟,侧身指了指他身后的货船。
“我们鼎信的船小,想必容不下这么多人,您还是精简些人手吧。”
“呵……谁知道顾垣城这船上有什么鬼把戏,我不得不防。”
姜澜嘴上虽那么说,可却也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人。
那船着实不大,这么多人势必是登不上去的,想了又想,姜澜这才又些微的妥协,留了一半人手在岸边,带着一半的人大步流星的上了船。
秦昂将烟踩熄,为姜澜引路。
天色已经完完全全暗下去了。
夜幕降临。
若是按照顾垣城以往的习惯,在船上与人会面总是会仔仔细细做安全检查的。
毕竟这地方危险,稍有点差池让人把不干净的东西带上来,就是船毁人亡。
可是这一次,他竟没有安排那些繁文缛节,竟还纵容姜澜带了三十个人上船。
别说姜澜一头雾水了,就连秦昂,都不知道他家老板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姜澜进船舱的时候,顾垣城那紧闭着的眼睛才微微睁开。
他依旧是那副讳莫如深的模样,甚至不太有精神,可偏偏这一切的一切,又好像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需要用尽全力,甚至兵不血刃,便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顾垣城让秦昂打开了舱内的灯,这幽暗的空间顿时变得灯火通明,当然,也照亮了姜澜脸上些微的惊异。
他自然不是余还,即使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即使他模仿得再像,他也不是他。
他和余还一起长大,余还是个聪明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总是能游刃有余的应对。
可眼前这个,并不是他。
即使一母同胞,即使他们是亲兄弟,他也不是他。
顾垣城不过是精简了人手,他便心绪不定了,如此心智实在是比不上余大少爷啊。
“找我干什么?有话直说。”
姜澜挪了挪步子,直勾勾的瞪着坐在正位上的顾垣城。
他打量了周遭,没有什么过于奢华的装修摆设,甚至这房间里除了顾垣城坐的那把椅子和他面前的那张小桌外,没有任何昂贵的家具了,想必是草草布置的。
“让你的人在门外等吧。”顾垣城说道,或许是因为这几日病着,他的声音很低,就连气息都比以往沉了不少,“咱们两个人的事情,咱们两个人单独解决,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吧。”
顾垣城拿起小桌上的杯子,轻抿了一口茶水,而后便将那杯子握在自己的手中。六号6ha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