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宫内殿。

“藤枫四皇子萧长弘，见过陛下。”大殿中央，萧长弘望着座上那人，不卑不亢行礼。

江北辰望向他，眼前的人与自己想象中有所不同，但也说不清是哪里不同。

他有着世间绝好的样貌与风度，身上却隐隐显露出一种空寂而冷漠的气息，像是失去了温度与情感一般，看向他时，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种寒意。

不得不承认，当看见他站在自己的面前时，江北辰的内心升起一种复杂的感觉。

但他没有动摇。

“四殿下不必多礼。”江北辰微笑着摆摆手，便道：“一路上舟车劳顿，想必很是辛苦吧。”

“陛下多虑了，这一路上都有贵国的使者接应，并不算十分辛苦。”

对萧长弘来说，江北辰不同于盛景明，至少他的态度还有几分真诚，对自己应当也没有杀意，因而萧长弘没有拂他的面子。

“那便好。”江北辰点了点头，但他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有些遗憾地说道：“朕邀请你前往熠国，原是想要为你庆祝生辰，奈何还是太仓促，转眼间你的生辰已过……”

闻言，萧长弘微微垂眸，没有说话。

“过几日朕为你补办一场生辰宴，你可愿意？”江北辰望着他，言辞恳切道。

萧长弘抬起头，望向江北辰，却发现他凝视着自己的眼神诚恳而慈爱，竟是他这一生中极少体会过几次的眼神。

萧长弘抿了抿唇，迟疑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其实……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陛下不必费心的。”

江北辰摇了摇头，柔和道：“朕很早便想见你一面了，想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一直没能照拂到你，朕心中也很是惭愧，不过是操办一场生辰宴，你便安心接受吧。”

萧长弘淡淡问道：“陛下先前同……我父亲，感情很好么？”

闻言，江北辰的眼神变得有些怀念，仿佛回忆起了某些久远的往事。

“是啊……朕与你父亲是挚友，当初若是没有他，也不会有如今的熠国了……”顿了顿，他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还记得他的事么？”

闻言，萧长弘身子微微一僵，移开了目光道：“……不，我并不记得。”

“是啊……你那时那么小，也不能怪你。”江北辰点了点头，轻叹道。

萧长弘沉默片刻，暂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他还想从江北辰那里探出更多从前的事。

萧长弘淡淡开口道：“陛下，有件事，我心中一直不解。”

“何事？”

“鸣离被攻之时，熠国可有派兵支援？您说与我父亲是挚友，为何当时没能救下他？”这话问得有些不客气，但他还是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闻言，江北辰的神情一黯，眸中一抹痛色鲜明，顿了顿，他才缓缓道：“朕派了人去的……只是，朕还是晚了一步……”

萧长弘望着他，并不言语，静静地等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