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是真的对襁褓中的他动了杀心，才会对他如此残酷，因为他发现小小的带有血缘关系的婴儿，能够轻而易举牵动自己的情绪，让他变得懦弱不安。

那时的他充满恨意与绝望，只想着为月月报仇，心是冷的，想毁掉一切的冷，他无法容忍自己对旁的事物生出难以自控的慈悲，就算是他的儿子，也不可以。

少年才不管对方是什么猫猫狗狗，他现在异常生气，伸着手，“把公主还我！”

福凝已经昏迷不省人事，康阳掐着她的下颚，笑得阴险，“你说这个小姑娘呀？不成不成，今天是你月月叔父的忌日，我要拿她献祭。”

白可控制不住的暴怒，“你若胆敢伤她，我管你亲爹不亲爹，我照杀不误！”

康阳笑，“出息。”

少年目眦欲裂，冲上去就抢。

康阳卑鄙，直接用福凝来挡白可的长剑，白可只得弃了长剑，赤手空拳。

康阳武功高深莫测，从斗篷下摸出匕首，一个出其不意，划向白可的小腿，顿时血流如注，随即将福凝拐走。

……

……

福凝是被摔醒的，看见康阳她没有一丝惊讶，因为白可宁可摔他也不会摔自己，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不过……她抬眼望去，这是一片鲜花怒放的山谷，风景很好，只可惜她眼中只有黑白两色……乐观一点，证明没有完全毒发。

碰了碰肩头的伤，已经渗血了，疼得龇牙，“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康阳不说话，这时她才发现，他的面前是座坟，墓碑上明明白白写着康月之墓。

康阳面对弟弟的坟墓发了好一会儿呆，忽然视野里多出一簇鲜花，福凝把鲜花放到墓碑前，恭恭敬敬行了跪拜礼。

康阳眯眼，“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放了你，你必死。”

福凝合掌，姿势虔诚，“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可惜，我没有机会认识他。”

康阳静默半晌，对天长叹，“我的月月得不到的，我也不许你得到，世间丑陋，不能待月月不公。”

福凝看自己，两手空空一身伤，“我都到了什么？”

“救赎。”

所有的痛苦，都源于得不到救赎。

福凝默了许久，仰头，“你想过康月的救赎是什么吗？是世人？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救赎就是你。”

混沌灵魂的一击，掀起惊涛骇浪。

康阳反驳，“不可能，不是我，是那些人对他不住，他们污蔑他，他们他们……”

越说越混乱，到底是，什么样的救赎才是康月想要的救赎。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福凝心里叹息，继续说，“一直走不出来的人是你吧……若我是康月，看到最亲最爱的人痛苦，自我折磨，绝不会安心。”

“你懂什么！”康阳眼底赤红，“你知道他有多可怜吗，他做了那么多事情，没有人感激他，他们嫌他脏，要毁了他！我的月月，是世间最干净的，值得所有的最好！”

福凝站了起来，微风拂过眼睛，温柔如水，就像康月一样，她顿时感受到不一样的悲伤，“所以……你别辜负了他，不然，他就太可怜了。”

“可怜”二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杀伤力惊人。

康阳震惊，望着福凝悲伤的眼眸，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月月，神情悲伤的月月，他后退两步，手指不可抑制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