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贺相思不同,她太斤斤计较了。眼神里装的都是买卖往来的计算,她也是千金大小姐出身的,可她对金钱的欲望比任何人都强。不但是对金钱的欲望,更对事业有着强烈的欲望,她比谁都渴望自己能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事业。
光,透过七色琉璃窗打到二人身上。郭南枝站在光里,贺相思落在阴影里,斑驳的光影照在她脸上,照亮了她脸上一点不屑。
郭南枝:“我不是你,我没有那么大的欲望。”
贺相思:“所以你比我适合做祝家的二少奶奶。”
郭南枝转身往外走去。
没有看见,贺相思在她身后一瞬间就变了脸色,刚刚还是晴光万里的天,忽然乌云密布了。
贺相思回到家时,整条巷子的路灯都亮了。黄包车的车轱辘咯吱咯吱的从青石板上转过。路过戏园子时,看到外头的海报上写着今天的演出栏目,是粤州鼎鼎有名的《帝女花》。
她将黄包车喊停,一个人往里走去了。
台上戏正演到帝女与驸马双双饮毒酒。
二楼包厢上的人见她进来了,当即脸都黑了。
包厢里,祝老夫人,房老夫人和她的儿媳方氏在二楼看戏。祝老妇人瞟到楼下站着的贺相思,轻声道:“这儿媳妇的心大了,我们祝家就装不下了。”
房老夫人是讨厌贺相思的。不为什么,就为那一次她带着孙子去祝家讨公道,被贺相思数落一大顿赶出来的事情,因为这件事,她在她孙子面前很没有面子,对此她对贺相思的憎恶就越来越大了。
方氏垂首坐在后头,像只鸵鸟。
祝夫人笑道:“到底是换了天下,如今的世道变了。”
房夫人:“再怎么变,三纲五常也是变不得的。”
祝夫人看着楼下的贺相思,喃喃道:“是啊,再怎么变,三纲五常也是不可以变的。”
方氏听不下去这些话了,只小心翼翼的跟婆婆请了旨,希望她能让她去后台见见她的小姐妹。
房老夫人骂骂咧咧的说了她好几句,这才放行。方氏鞠楼着身子,颤颤巍巍的走出去了。祝夫人笑道:“左右她都是你的儿媳妇,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媳妇而已,一个外人,不需要有多尊重。”房老夫人满不在乎道。
方氏在外头听着,眼角晕开一片泪来。
贺相思在台下坐着,忽觉背上一冷,好似有什么人一直在她背后盯着自己似的。她猛地回过头去,却见祝临风如死神般站在她身后,那脸黑的宛若要吃人似的。
她继续转过头去看戏。
祝临风气鼓鼓的走到她身旁,拉开椅子坐下。贺相思不搭理他,只自顾自的嗑瓜子,祝临风从她碗里拿过一些瓜子,开始慢条斯理的嗑起来。
落幕时,戏园子安静下来。
祝临风在她耳边说:“我是不会同你离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贺相思扭过头来看着他,还未来得及说句话,幕后忽然响起一声惨叫,穿着戏服的戏子们从幕后蹿到前台来:“杀人了!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