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在活着的时候，没去深想过，但是现在，眼前突然出现了两个选择。

抬头是仙境，往下则是无尽的灰色深渊，各种欲望的画面交织，远比枯燥乏味的仙境有趣的多。

这也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唐林对一些人鬼妖给出的答案。

但是在内心中，如何想的，他自己也不清楚，直到后来某一刻，他才回想起最开始的真正想法。

仙境太高了，有三四层楼那么高……

灰蒙蒙的天空下，是灰蒙蒙的大地。

地面看起来并不厚实，但是却没有任何东西能在上面留下一丝痕迹，不论“活着的”，还是“死去的”。

唐林在这里已经不知走过了多少个年头，但是除了时不时遇见的“同类”证明他在活动，其他什么也没有。

没有山川，没有河流，连块石子也没看见过。

没有日月变化，“光线”凭空产生，或者根本没有光，只是类似于热成像仪之类的黑白画面。

一副不带有丝毫血肉的骨头架子，支撑着他在这片大地上行走。

在这里一切都是标准化生产，无论男女老少，人种方言。

唯一不同的，是头骨中的两团忽闪忽闪的白色光团。有的白骨亡灵光团暗淡，看见他就跑到别处去，有的则是明亮的多。

从未停歇的前行，不知疲惫，途中遇到不少和他一模一样白骨亡灵，没有交谈。

因为从那些一动不动的骨头架子上，都看不出他们是死是活。

直到，目光尽头，宽广无垠平整的像是用水平仪贴了瓷砖的大地上，出现了一队唐林没见过的白骨亡灵。

对，没见过的。

有高有低，有胖有瘦。甚至手中还有武器，最不可思议的是，其中一个还穿了一身盔甲，极为亮眼。

但穿盔甲的却不是领头的，他们的首领是一个头骨光团亮的吓人的一个普通骨架子，不带任何装饰。

至于如何分辨的，是在唐林被他一对忽然长出的獠牙刺破头骨后才领悟到。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生动的给唐林上了一课。

仿佛回到了人世间。

这一刻唐林都想谢谢这个“暴力”的白骨亡灵，终于有了活着的感觉，而不是一场漫长的梦境。

看着唐林头骨中的光团慢慢暗淡，撕裂着颌骨仿佛要吼叫的样子，普通模样的白骨亡灵也想谢谢唐林。

已经好久没有遇到唐林这般主动上门的小可爱了。

唐林很配合，哪怕知道对方在做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他也感觉到了自己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快速抽离，仍然很配合。

当然，如果四肢没有让死死钳住的话，还是会“抽搐”一二的，好歹要尊重一下别人的职业。

等到唐林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普通模样的白骨亡灵收回那对獠牙，然后……

一脚将唐林的头骨踩的稀烂。

再次带着他的队伍寻找新的猎物。

……

“复活？”

迷茫的扫看四周，唐林再次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梦境？

没有参照物的地表根本分辨不出来自己是否还在原地？

那些模样迥异的白骨亡灵又是什么身份？

繁杂的思绪如同打结的线团，无法理性的思考处境和下一步的行动。

唐林唯一能感受到的好消息，是他这次“复活”后，自己的力量强大不少，且在持续增长。

就像把他扔进了一片大海，随意的挥舞手脚都能感受到与以往不同的颤动。

他有些害怕，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自己变成以前看到的那些白骨亡灵，待在一处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来到这儿以后，第一次产生了逃离的想法，

不得不承认，他已经乱了跟脚。

竭力遏制浆糊一样的脑袋做出错误的判断，干脆盘坐在地上，寄希望于时间筛淘出清明的思考能力。

过了许久，再次站起身来，随意找了个方向前行，已不复先前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