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人招了。”沈蔷走后不久，连亦便带着消息匆匆过来。

“死去的那个叫朱之兆，确实是胡炎纪授意‘甲子’所杀的。”连亦道，“殿下可知，这朱之兆虽表面是萧家清客，与萧楠关系甚好，但其实却是胡炎纪的人。”

这个消息是雍黎没有料到的，她示意连亦继续。

“而胡炎纪之所以要杀这朱之兆，是因为陈国当年那个妖妃季氏，那妖妃季氏的出现便是胡炎纪一手促成。”连亦语句简练却详尽，“这季氏所出的季家，原是大都府数得上的富商，这季氏原本也算是个富家女了，只是后来季家犯了事儿，满族被灭，这季氏便沦落教坊。”

“满门被灭？季家做了什么？”雍黎问，“如你所说季家不过财厚，族中子弟顶多也就是花钱捐个没实职的小官儿。但是这样的人家，在大都府这个勋贵遍地的地方，实在排不上什么号，怎会牵扯到满门被灭的大事里去？”

“具体不详，大致是牵扯到一桩谋逆案去的。不过谁知真假呢，也许是有人看中了季家的那些真金白银，想要私占了去，所以干脆按个罪名，最方便不过了。”连亦道。

连亦的猜测不无道理，雍黎看了她一眼，转又问她，“那季氏若当真是胡炎纪一手安排，若季氏从一开始便是授意于胡炎纪，我倒是理解了前些年季氏当宠的时候陈国那些忠直肱骨死了大半的缘由了。”

“您是说，胡炎纪借妖妃之手铲除异己？”连亦诧异。

“不无可能。”雍黎道，“你瞧如今朝中，若不看诸皇子争位搅起的一滩浑水，还不是胡炎纪一派独大，可有哪方势力能真正与胡炎纪一派分庭抗礼的？而陈帝这两年放纵自己的儿子们各自发展势力，想来根由也是在此了。”

雍黎略一思索，又问，“你方才说胡炎纪要杀朱之兆是因为季氏，那朱之兆与季氏又是什么关系？”

连亦道，“这朱之兆本也是小吏之子，有些机缘得了胡炎纪的眼，当年季家盛时，他与妖妃季氏订有婚约，只是后来季家败落，他便退了亲。后来他得知胡炎纪暗中遍寻美人，他便将流落教坊的季氏送到了胡炎纪跟前。”

“婚约？竟然还有这事儿？”雍黎诧异。

原也没想世间男子有多少深情的，但便这听来的短短几句话，也知此人薄情。

“千真万确。”连亦道，“传说中的陈国妖妃，纵然为人所不齿，搅弄出那许多风云，但说到底或许也只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女子。”

连亦的感叹倒是没入得雍黎的心，她根据连亦所言，倒是拼凑出了事情的始末大概，胡炎纪之所以要杀朱之兆，定然是因为当年妖妃之事有人在查，也许也有些蛛丝马迹查到了这朱之兆身上。胡炎纪想要保全自己，便只能将朱之兆这位当年妖妃之事从头到尾的参与者灭口了。

那么，妖妃已去世数年，又有谁突然开始查这位妖妃季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