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叫月读。”
“大概几十万年前,一个人和我打了个赌,赌上了自己的一切。她说山海可平,愿与我共赴。”
“我跋山涉水,跨越了无数坎坷荆棘,但我最终放弃了,因为山海难平。”
“我是个懦夫......”
“她死了,就那么死在了我眼前,而我毫无办法。”
“从此,我自封山海宝心,立宏愿,舍自由。”
“山海一日不平,我一日不出。”
“她叫祝黎。”
......
买酒醉独身,大笑也一人。
清醇的酒液顺着喉咙灌入胃中,度数不高,并不灼痛。
不知道喝了多久,纪哲醉眼迷离地看着前方,广场上星云流转,一道道白光袭来又退去。
恍惚间,身旁的月读已经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已经缩成了巴掌大小的山海宝心,一柄晶莹小剑,一个精致的紫色扁肚小瓶,以及三颗拳头大小的浑圆珠子。
“唉......”
纪哲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狗血与曲折。
原来,祝黎便是大咪哥与桂谷公口中的祝姓人族女子,她并非桂谷公鸱吻喜欢的人,甚至两者都不是同一时代的人。
桂谷公也只是这项传承的普通传承者之一而已。
祝黎与月读,都是数十万年前的人物......
祝黎便是那个初元大陆唯一一个势力覆盖了一域,中域洛千域洛蝶圣地的神女,家世地位近乎云巅,修行资质、天赋冠绝一域,容貌更是堪比天仙。
而月读则是北域巨神域汐伶州一个小世家月氏家族的嫡子,修行天赋并不算高,却算是努力奋进,在汐伶州内能称得上天才二字。
但凡事最怕对比。
月读的一切,在祝黎面前,都黯然失色......
无论是相貌眼界,还是家世地位,又或者天赋资质,两者都可谓云泥之别。
但情之一字最是莫测,两个人结识于某次探险,便就此私定了终生。
按理来说,以祝黎的身份地位,她出行大概率不会遇到和在意月读这种层次的小人物。
就算能遇到,也早早地就被随行的护道之人碾碎了扔的远远的,绝对不会与他产生什么别的故事......
但也就偏巧祝黎天赋绝高,却有一大半都用在了杂学上面,尤其是反追踪、逃避、隐秘等杂学,更是钻研的极精!
于是,几乎每一次出门,都是她与那些护道之人的斗智斗勇之旅。
祝黎逃出护道之人掌握的能力已经在一次次斗智斗勇中磨炼的炉火纯青,所以哪怕是洛蝶圣地出动再多大能,也根本没法完全控制祝黎的行程。
傻小子与天上神女之间的俗套爱情故事就这么发生了......
后来,因为各种悬殊的差距,二人爱情之旅的坎坷程度几乎可以想象。
而祝黎一心付给了情郎,性子火爆至极,多番与人大打出手,场面越闹越大。
此事在当时,着实是传遍了整片初元大陆......
无论是洛蝶圣地,还是对祝黎心生爱慕的各路绝代天骄,他们无法把压力放在祝黎身上,但却能随便拿捏月读这个‘土包子’。
一开始月读自然是为了心上人努力抗争,但对洛蝶圣地这种庞然巨物来说,不是简单的‘努力’就能对抗的。
最终,在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折磨与威胁后,月读选择了屈服。
祝黎身为神女,心高气傲,彼时并不懂月读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压力。听闻噩耗,完全不敢相信,于是以死相逼,非要见月读最后一面。
洛蝶圣地的人没办法,也只能放她与月读告别。
二人最后一面,情之深切几乎感天动地,祝黎悔于自己的任性,心疼情郎所受之苦。
一方是生养孕育的师门圣地,一方是付诸深情不可割舍的情郎,祝黎绝望之下,含笑自陨。
临死前,祝黎还为情郎找好了后路,没让他被差点翻了天的洛蝶圣地的人挫骨扬灰。
从此,月读心灰意冷,便自囚于祝黎所设的传承,封存了一切过往,立下宏愿。
山海一日不平,他便一日不出。
......
如今山海已平,但纪哲却觉得还不如不平,就让月读在这里一直封存着记忆好好活下去......
跨越了几十万年的爱恨情仇,连追寻一些蛛丝马迹恐怕都成了奢望,这种痛苦到底该怎么消除?
而且,这桩爱情里的对与错更是没法解释......
对初元大陆上唯一一个势力覆盖一域的超级势力洛蝶圣地来说,自家的神女怎么可能嫁给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穷小子?
这其中涉及的利益、险恶,根本不是一桩世俗爱情能够抵消与概括的。
对祝、月二人来说,爱情已经胜过了一切,更是难说对错......
只能说,造化弄人。
纪哲摇了摇头,灌了一口酒,而后以灵魂之力轻轻触摸一团晶莹的白雾,那里是月读留给他最后的话。
“纪哲,再次谢谢你,我走了......”
“恍然几亿年,我已经忘记了、失去了太多东西,也许根本不剩什么了......很开心认识了你这样一个朋友,我不想再失去,也就不愿与你告别。”
“祝黎已死,我心中没什么牵挂了,想回家看看。如果有机会,也许会为祝黎复仇,但这种层次的争斗,你还帮不上什么忙。也不必为我担心,我会量力而为。”
“山海宝心我已经帮你认主,其余两件宝物我也帮你选择了,剩下的三颗珠子是你们律者所说的天赋技能,是桂谷公的收藏,我以私人身份赠送给你,希望对你有用。”
“另外,意识传承第十一层自祝黎设置后,至今没人能通过,也许你是第一个,我很期待。日后有机会,来巨神域汐伶州寻我,再与你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