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浮雕的大门口,岑奚虞一身浅蓝色下身失踪式衬衣裙,灯笼式的袖口微收。
黑色贝雷帽下蓬松如海藻般的黑色卷发如瀑一般,随意铺洒在白皙的天鹅颈和精致的锁骨间。脚上一双简单的小白鞋称得笔直的大长腿又白又细。
整个人都白得发光。
刚刚还被嗤之以鼻的人突然出现,踱着猫儿一般的步子,懒懒鼓着掌往这边走来。
迷人的桃花眼舒展又惬意,脸上丝毫看不见被羞辱的愤恨之色。
厅内的人闻声齐齐转过身去,看到来人,脸色都有些发白,不知她听到了多少。
贺深之并不认为自己有哪里说错,可他一个男人背后嚼人舌根还被当场抓包,脸上仿佛被泼了满满一盆辣椒水,火辣辣的。
他梗着脖子,语气有些僵硬。
“堂堂岑家大小姐居然偷听别人说话,果然跟传言中一样。骁爷昨晚是为了去救蓉蓉才失了约,你因为这点小事一整晚闹得大家人仰马翻,真是好大的脾气。”
岑奚虞扑哧一笑。
她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她还没找人算账,倒是先被他贺深之倒打一耙。
被秦沈的绯闻牵扯,她岑奚虞甚至岑家恐怕昨晚就已经被骂上了天。
新闻能撤,可网友不是瞎子,键盘侠的嘴更不是那么好堵上的。
人仰马翻?
呵。
不过是啃到了岑家这块硬骨头,不好收场罢了。
除非秦骁和岑家彻底撕破脸皮,否则即便有秦骁护着,岑家若是真要动手,沈蓉蓉还有背后的人也绝不会好过。
秦骁找她恐怕也是为了保住一些人罢了。
也许他只是单纯为了找到她呢?念头一闪而过,她心中自嘲,这样的自作多情她不会再有第三次。
她岑奚虞素来也没什么好名声。
尽管她还没动手,也确实不打算真的动手。
可这个时候不摆低姿态,还来当面挑衅她。
真不知该说他贺深之是蠢还是蠢呢?
“刚刚在门口看你说的起劲,想着要是被生生打断岂不是让你憋得慌,等等倒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贺少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娘们唧唧啰里吧嗦的,我都站累了,你还在那滔滔不绝。”
岑奚虞掀唇一笑,不客气地倚坐在主位上。
“刚好又说到了我,好歹你是贺家的公子,想必不是什么说三道四的长嘴妇之流,那我也没什么回避的必要了吧。”
她漫不经心地玩着头发,仿佛看不见眼前羞愤得满脸涨红的贺深之,继续道。
“不过贺少刚刚的话倒是有意思,我和我的未婚夫约会,他却和你身边这位病恹恹的沈小姐纠纠缠缠闹得整个媒体人仰马翻,失了约不说,还给我带上一顶巨大的绿帽子,原来在贺少看来,给我的绿帽子我就要好生接着,最好还要“识大体”地给他和这位疑似小三辩解一番,才称得上善良端庄?也是,贺家的男人向来是家里供着一个,外面养着三四个,想必贺家的女人们都乐在其中吧,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你和沈小姐关系这么好,难怪她也很能体会这种共享丈夫的‘快乐’。”
岑奚虞嗓音娇甜,尾音微翘,若不听她说话的内容,还以为她正跟你撒着娇。
“你!”
贺深之一张白脸青紫交加,一旁的沈蓉蓉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他从小就对贺家后院的龌龊龃龉深恶痛绝,就连他自己和他母亲暗地里也没少受到毒害。
在他看来,那群女人又怎么能跟清冷善良的沈蓉蓉相提并论呢。
“岑小姐,深之他口不择言,无礼之处我替他向你道歉。”
似是极不舒服,沈蓉蓉忍不住掩嘴咳了起来。她安抚似的看向焦急愤怒的贺深之和不远处满脸担忧的周姨,才又继续道,
“昨晚是我……出了点事,骁哥只是恰巧撞见了才会出手相助,抱歉打扰了你们昨晚的约会,可我和骁哥是清白的,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今天过来一来是表示感谢,二来也是不想给他找麻烦。”
嗓音清冷,不卑不亢的语气听不出有多少歉意,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让她觉得有点好笑。
沈蓉蓉视线越过岑奚虞看向缓步走来的秦骁。
秦骁没看她,视线停留在微靠在主座椅背上眉眼慵懒的女人,她似笑非笑,菱唇微张。
“所以沈小姐的意思是,他失约我就得一直等,不该回家睡觉让他找,即便你们绯闻满天飞我也该坚定不移地相信他看不上你,不该误会你们不清白,否则便是给他找麻烦了。至于岑家和我受到的谩骂就让它随风而逝,是这样吗?”
被岑奚虞漂亮的眼睛轻飘飘一睐,沈蓉蓉苍白的面色有些僵,忍不住紧紧抿了抿嘴,干巴巴地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有些难堪地看向秦骁,可后者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主座上那个妖精似的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