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杜泽安拍了拍身上灰尘,正想从地上爬起来,转手却摸到了一团柔软丝滑的布料,他转头一看,好像是团衣物。
摊开之后。
杜泽安发现这是件袒领半臂襦裙,而在其衣摆正中,勾勒着一棵枝繁叶茂的榕树,而从其绣边的兰花团纹来看,这应该就是鬼兰的随身衣物。
你……也会假死?
原来,杜泽安前几天暗杀狼头人小王子时,死过一回,但好在付出半生阳寿的代价之后,领主之书便将自己复活了。
而杜泽安没想到,这鬼兰竟然也有李代桃僵的保命手段,难怪她刚才在地道里敢以死相搏。那如此想来,这身衣服应该就是在鬼兰分身死后,其本体受到重创,而现出原形仓促丢下来的。
毕竟,哪个妖孽显出原形之后,还会穿着衣服?
杜泽安恍悟,心中亮如明镜。
这鬼兰出身于东南奠榕,而奠榕千百来,一直窥探着梨儿阙。
她们使尽手段,做梦都想将占据领主之书,为的就是借此壮大种族,继而再疯狂刮敛修炼资源,最后以求长生,天地极乐。
好俗套的剧本……
杜泽安撇嘴,遂领着秦俑,开始收拾大厅的残局。
两扇大门被撞成好几块,这肯定是不能用了,所以杜泽安只好找了些结实的杂物先堵上,等外面逡巡搜查的狼头人先消停点,再说着手完善门口防御的事。
而地上三四只被射成刺猬的狼头人,实在碍眼,杜泽安便将其拖入大厅藏了起来,免得血腥味又招来什么奇怪的生物。
因为他以前,就遇到过一种长颈而红眼的大鸟——鹙。
别看这家伙秃顶,但它暴虐成性,喜欢循着血腥味追捕猎物,常常就把猎物身上蚊虫叮咬的伤口,啄得深可见骨,然后等猎物活活疼死之后,它才饶有兴致地吃上那么两三口。
由此杜泽安回想起那天被放血的犀牛,那种哀嚎之中的绝望,不寒而栗。所以他赶紧打了水,将地板上的血迹冲洗了四五遍之后,他才扶着腰歇了一会儿。
“你会说话么?”
杜泽安前前后后的忙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把大厅收拾得差不多了,他提着水,将几案上的铜冼灌了个半满,然后扭头对秦俑问道:“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休伤吾主!”
这——
杜泽安皱眉,他看着秦俑怒目圆睁,好像翻来覆去就会说这一句话。
他不禁感觉秦俑有点憨,所以突然之间,他就心疼起了自己那三十年的阳寿……
自己根基不太稳,所以天命之中,就只有百余年的阳寿。而上回复活,阳寿就被折了半,再加上召唤秦俑又被领主之书坑了三十年,到如今,自己好像时日不多了吧。
思及于此,杜泽安赶紧把发冠散开,然后将其薅在了手中。
只见发丝如雪,赫然之间,已经不知不觉的灰白了一大半。而现在就剩下发尖还有小如米粒的黑点,它就像深秋榆树上的最后一叶生机,犹为倔强。
三天,
还能活三天。
杜泽安叹了叹,然后熟练地摩挲着铜冼的双耳,遂强打起精神。
而这时,铜冼突然受惊似的震动了起来,嗡嗡作响,高亢嘹亮。只见它激荡着其中水汽,半晌过后,铜冼之内就率先浮起了一座土木建筑,如烟如雾,那檐牙高啄的样子,正是梨儿阙。
杜泽安看着这幅地图,心里正盘算着去哪弄些灵石补充阳寿,眼神却不自住的瞥向了梨儿阙的东北角。那里灰朦朦的一片,依稀之间,勉强能看见几座凋零破败的高楼。
校场武库!
那里曾是梨儿阙的附属建筑,以前被用来操演练兵,所以说,里面指不定还储备着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