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卯正,寻玄庐。
除了孟淇岸,众人都已经入座,翻出经文准备诵读。碧云仙人见孟淇岸未到,询问众人,众人不知,她便命李西洲去孟淇岸房间一看。
乔药一夜未眠,脸上似悲似喜,既有怕秘密被发现的恐惧,又有对能和孟淇岸成亲的期盼。她翻一页纸,却是半个字都没看进眼里,忐忑不安。
李西洲急匆匆从紫竹馆回来,禀明未见着孟淇岸,只看到了一张纸条:“药儿,保重。”
众人齐刷刷望着乔药。
乔药接过纸条,确实是孟淇岸的字迹,“药儿,保重”,仅仅四个字,表明一切。他是什么时候下定决心临阵脱逃的?他不是说要求师父让两人成亲吗?他不是愿意和自己一起承担后果吗?怎么……怎么昨夜信誓旦旦,今日就渺无踪迹了?两人的情意终究比不上他的前程、比不上他的修仙之途。
乔药心中了然,眼泪哗啦啦落下。
碧云仙人道:“药儿,怎么回事?”
乔药颤颤巍巍跪下,戚戚然道:“弟子罪该万死。”
昨夜处置苏息和阿锁的怒气尚未消退,今日二弟子孟淇岸竟然擅自离开仙人岛,这无异于火上浇油。但孟淇岸和乔药毕竟都是自己心爱的弟子,碧云仙人强忍住怒火,道:“此话怎讲?你有何罪?淇岸为何昨儿深夜逃离仙人岛?”
乔药跪着,双手撑着地面,低着头,只管流泪。
“不管什么事,还是请三师姐先起来说话。”李西洲从中劝解,“三师姐,你慢慢交代清楚就好了。”
自和明珰老母决裂后,碧云仙人变得果敢坚毅,越发看不得乔药矫情优柔的模样。但她毕竟是自己头一个女弟子,碧云仙人道:“药儿,你先起来。是不是和淇岸闹别扭了。”
乔药不敢起身,实在难以启齿。
碧云仙人瞧出异样,走到乔药面前,手指处,一道红云罩在乔药身上,红云涌动,她发觉乔药已非处子之身,且有了身孕。
碧云仙人惊怒交加,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乔药脸上,顿时起了鲜红的手指印。她道:“是淇岸的孩子?”
曳尾等人从未见师父对弟子如此凶悍,都吓了一跳,忙起身跪在地上,道:“请师父息怒。”
乔药趴在地上,淌泪道:“弟子百死莫赎,和二师兄犯下大错,请师父惩罚。”
碧云仙人双目含火,道:“什么时候的事?”
当着众人的面,乔药羞涩,怎说得出口?
碧云仙人道:“有脸做这件事,还怕被人知道吗?每日晨读,修身养性,都是空话吗?”
乔药抽抽搭搭道:“是在……游玑宫……误食……阴阳……合欢果……”
李西洲这才大概了解前因后果,原来两人是因为吃了阴阳合欢果,犯了大错,才一直闹别扭。
碧云仙人道:“阴阳合欢果!既然犯下大错,为何不一回仙人岛就告诉我?等到今日,一个弟子逃亡,一个弟子受孕!”
乔药百口莫辩,期间,她和孟淇岸男女心思不同,多番龃龉,拖延至今,以致局面不可挽回。
李西洲求情道:“师父,二师兄和三师姐是因为不小心吃了阴阳合欢果才犯错的,还请师父看在两人并非有意破坏仙人岛规矩的份上,网开一面。”
碧云仙人道:“饮啄不止身不轻,思虑不止神不清,声色不止心不宁,心不宁则神不灵,神不灵则道不成。其要妙也,不在瞻星礼斗、苦己劳形,贵在湛然方寸、无所营营,神仙之道乃可长生。说到底,乔药还是心性不纯,意志不定。”
李西洲道:“饶是修炼成地仙的玄霜子前辈吃了阴阳合欢果,都无法控制意念行为。二师兄和三师姐犯下大错也情有可原啊。”
李西洲如今颇受碧云仙人器重,所以辩解数句也没有惹怒碧云仙人。
碧云仙人道:“这也就罢了,为何要隐瞒罪行?孟淇岸为何要逃离仙人岛?乔药,你为何不加以阻止?”
曲挽罗道:“请师父息怒。想必三师姐也不知道二师兄会偷偷离开仙人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