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帝女道:“放屁!他不会死的,他是仙草,怎么会死!都是你害了他!你这个贱人!”她又狠狠地拍出一掌,火光烛天,立时将陆昭妙拍死。
离火帝女抱着玄霜子冲进骸骨湖底,找到地窍,来到游玑宫。她将玄霜子放在地上,正欲再施法,玄霜子忽然变得透明,而后消失地无影无踪。
原来玄霜子知道自己必定落在离火帝女手上,所以死前已施法,让身体在一炷香的时辰内自行消解。
离火帝女流泪道:“玄霜子!玄霜子!”等她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时,又怒骂道:“你就这么恨我吗?连尸体都不愿保全!我偏不让你走!”
她跑到地宫通往天雪山的出口处,搬运来数块巨石,将洞口层层封住,密不透风。
她身上脸上有不少血迹,形同罗刹,哈哈笑道:“无论你的身体化成什么,无论你的魂魄有无,都休想离开游玑宫,休想弃我而去!”
离火帝女回到游玑宫,从怀里掏出一根头发,那时她从前偷偷从玄霜子房间捡到的。她施展幻术,用这根头发幻化出玄霜子,柔声道:“玄霜子,现在游玑宫就剩我们了,你说好不好?”
玄霜子道:“和从前一样,只有我们。”
离火帝女笑了,一如当年初次见玄霜子化成美少年时,情不自禁地笑如春花。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也是这般,用假象迷惑自己。只是没多久玄霜子就变回了一根头发。
离火帝女又施法将头发变成玄霜子,如此三次,那根头发忽然断裂,再不能用。
离火帝女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
这些年,她深受折磨,心绪不宁,早已精神委顿衰弱。她又暗中修炼魔道,走火入魔,邪念缠身,不堪重负,终于支撑不住,气力耗尽。
离火帝女望着那一根断发,心中百感交集,自觉一生痛苦,从不顺心。若有来世,只做一棵树就好了,不必修炼成人。
罢了,这一生这么悲惨,要来世做什么?她掏出离火叶,往心头一刺,顿时形消魂灭。
之后,游玑宫衰败,三千余年,无人知晓它的存在。
陆昭妙讲完游玑宫故事,已是泪流满面。
李西洲和知意听得流了数次泪水。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痛苦;见着心爱之人惨死,是痛苦;两情相悦之人不能相守,也是痛苦;独守宫殿千年,也是痛苦。谁能说得清,离火帝女、玄霜子、陆昭妙三人谁最痛苦呢?
良久,李西洲方道:“在离火帝女掌下,陆前辈是如何保得一缕魂魄的?”
陆昭妙道:“是师父给的玄霜珠保了我的一缕魂魄,我才能残喘至今。我本也想随师父而去,可是游玑宫千余名弟子的尸骸残魂尚在游玑宫,他们惨死,怨气深重,实在可怜。我想将他们送去紫花圣僧那超度,可是游玑宫出口被封死,镜湖又有七星离火阵,我又只剩一缕残魂,没办法出去。
“于是我将苍灵玉佩和青灵玉佩收在一起,启动游玑宫中太极卦阵,将玄霜珠、离火叶、两仪囊等宝物放好。又将苍灵玉佩扔在骸骨湖面,随其飘荡,若有人捡走,或许能通过苍灵玉佩发现骸骨湖的秘密,那时候也可以帮我将怨灵送去超度。
“但是我没有料到,七星离火阵每隔二十年就会启动一次,和师父留在湖泊的内丹相互斗争,引来无数修仙人观看,有不少修仙人闯进阵法,因此丧身。”
李西洲道:“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来到这里。”
陆昭妙道:“你是如何得到这块苍灵玉佩的?”
“家父给的,我自幼佩戴。想来也是家父无意中拾到。陆前辈是希望我能用两仪囊带着怨灵去找紫花圣僧?”李西洲也听过青枫浦紫花和尚的盛名,他早已涅槃成佛,以清净之身入世,度化世人,功德无量。
陆昭妙忽然跪下道:“此事非你不可,还请李少侠相助。”
李西洲忙将她扶起,道:“使不得,使不得,陆前辈快快请起,晚辈受不起。我们掉进镜湖,若非你相助,我们也活不成,这个忙我自然帮。”
陆昭妙感激一笑,道:“其实,在此之前,我多有得罪,还请你们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