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推门一惊,原来却是室外寒风刺骨,已悄然大雪纷飞。
只见一夜之间,那雪已堆得足有四五寸厚,眼前,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哪里还看得见路径。
见此恶天,赵氏裹紧寒衣,只能暗暗叹息,在抱怨穷人命运多舛时,她立刻又动了惜子之心。
如今,正值是数九隆冬,泉儿欲此时上路,恐难以遮挡严寒,必要受那旅途之苦,还是晚走一些日子吧。
于是,赵氏便没去惊动儿子。
此时的洪凌泉,其实也早早的就起来了,他是一宿未眠,思绪不宁。
想到若自己若真的走了,家中年迈的老母,暂时便无人照料,依恋之情,立即油然而生,实在是不忍舍娘亲而去。
可是,洪凌泉转念一想,又顿时觉得:
男子汉大丈夫,若走不出家门,又岂能获得功名,从此鹏程万里,当断不断,则一事无成,如若有幸,此行登科,待他日衣锦归乡时,再好好侍奉母亲,让她老人家过上舒心的日子,这不是更好嘛!
于是洪凌泉立即定心,定要不惧辛苦,绝不能辜负了母亲的养育之恩和望子成龙之心。
此去,一定要金榜题名!
去拜了母亲,出了大门,洪凌泉手持书卷,信步走出篱笆院子门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此刻,纷飞的雪花和呼啸的西北风,让他感到彻骨的寒冷,他举目远望,正估摸着哪一天才能上路时,突然,大门一侧外,似乎有个黑糊糊的东西,引起了洪凌泉的注意。
慢跑过去一瞧,洪凌泉又大为惊诧,不禁得“啊”了一声。
原来,这雪地里,竟然躺有一人,只见那冰寒的厚雪几乎已盖满了此人的全身。
真乃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呀。
洪凌泉又不由得暗暗自语道:
“看来我洪凌泉虽然家贫,孤儿寡母,但若比这样的人,还是幸运了十倍百倍呀,可怜…可怜…实在可怜呀”
一念之后,洪凌泉没多想,他急忙弯腰,轻轻将这人身上的积雪掸掉后,这时才看清,原来,这还是一个孩子呢。
只见这可怜的孩子子,此刻正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嘴唇在发抖。
看来,他还活着。
于是,洪凌泉顾不得再细看,忙将这把孩子抱在怀里,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屋中,一边喊来了母亲。
赵氏听闻,前来看了后,惊讶得问道:
“泉儿,这,这是怎么回事?”
“娘,是个可怜的孩子,冻倒在咱家门前了,”洪凌泉将那孩子放到自己的炕上,答道。
“啊,啊,竟有这等事,真是可怜死了!”赵氏立发怜意。
说话间,洪凌泉就拖过自己那尚留有一丝余温的棉被,打算给这孩子盖上。
“泉儿,不能,不能!”赵氏一见,急忙来阻止道:
“快把他先放在地上,再去打一盆凉水来?”
洪凌泉一听,直接惊讶得回头问道:
“娘,要凉水干嘛?孩子都冻成这样了,为什么不赶紧把他放到热炕上,再用热水,给他暖和暖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