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俞正在殿里朝宫人发脾气。
“这是要烫死我吗你们!”燕俞拿着茶杯往宫人脸上一泼,杯子顺手脱了出去,撞到了墙上摔碎了。
宫人吓得扑腾一下跪到了地上,也不敢擦脸上的茶叶,一个劲的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燕俞听着那额头狠狠的砸到地上的“咚咚”声没由来地烦躁,踹了那宫人胸膛一脚:“滚滚滚。”
宫人连爬带滚地刚要出去,整个宫殿里的灯全都灭了。
“呼——”一阵强劲的风吹进来,宫殿的窗户忽闪忽闪的发出吱呀的摩挲声。
宫人吓坏了,尖叫了一声加快了速度爬出去了。
“乱喊什么!人呢,给本殿下滚出来!掌灯,快掌灯,人呢!来人,来人——”燕俞被那宫人的尖叫声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脖子,扬声大喊叫人。
那宫人出去后,整个宫殿的门窗“哄”的一声齐刷刷地关上了。燕俞吓了一跳,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又叫了几声,没有任何回应。
四周安静地吓人,燕俞咽了口唾沫,只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他不敢乱动,将手脚缩起来,环抱着自己在椅子上,瞪大着眼睛环视四周黑黢黢的一片,心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似的。
“谁……”燕俞不太敢出声了,颤抖着弱弱的问了一句。
“呵。”一道刺耳的尖利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绕着燕俞耳边一遍遍回荡。
“谁!出来!”有了声音,燕俞反而大胆了一些,扑腾下椅子去,搬起了架子上的花瓶防备在身前,大声仰头问。
“呵呵呵呵呵……”女声笑得更欢了,绕着空旷的大殿上空反复回荡,燕俞感到整个黑暗的宫殿阴森森就像一个囚笼一样困着他。
“别笑了!滚出来,给本殿下滚出来,”燕俞朝着门口砸了一个花瓶过去,价值连城的花瓶清脆地砸在了地上,碎了一片,什么都没有。
“少在那装神弄鬼,滚出来,滚出来——”燕俞看着花瓶碎在地上,什么也没有砸中,又搬起了另一个花瓶。
耳边“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掠了过去,带起的气流拂过左边的耳廓,一阵颤栗顺着左耳传遍了全身。
燕俞一下子就软瘫在了地上,他颤颤巍巍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廓,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燕俞将后背靠在架子上,抱紧了手中的花瓶。
“谁在那……”他已经不敢大呼小叫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在无尽的黑暗中不断放大他的感官,浑身神经紧绷,不断地瞪着眼环视四周,生怕哪个角落里冒出什么东西来。
“唰——”一阵毛茸茸的感觉掠过燕俞的后颈,带起一整片阴风吹过后背。燕俞一下子跳了起来,狠狠的推倒了背后倚靠的架子,怀里的花瓶也被摔倒了地上,在脚边碎了。
架子轰隆隆倒下,上面的东西噼里啪啦的砸到了地上。
什么都没有。
燕俞一个人站在大殿里,背后刚刚的感觉依然清晰,他四下环绕,猛地转过身去,转来转去,整个大殿里还是什么都没有,又好像无处不在,燕俞疯了一样尖叫,抱着头蹲下大哭:“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整整一晚上,任由燕俞喊破了嗓子也没能惊动外面的人分毫,黑暗像无尽的囚笼困着他,怎么逃都逃不出去。
他躲到哪里都会有一阵触及灵魂的颤栗从某个地方冒出一个小尖尖,耳后、脚掌心、后颈、小腿肚……哪怕他用被子捂紧了自己,浑身上下一处不露,那种头皮发麻的惊悚还是能从最温暖安稳的被褥深处传到头顶上来。
太痛苦了!
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一次次摧毁心底最安稳的那一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