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童的话,又一次成功地勾起了苏筠怡的好奇心。
她眼神一转,望着比自己稍微年长的药童,反问道:“师傅为何觉得我是为旁人抓药?”
苏筠怡的眼神中,清楚地写着:难道我不能自己来看病吗?
药童浅浅一笑,信心十足道:“姐和你身后的两位随从,都是身强力壮之人,无病无痛,自然不需要看病抓药。”
“所以,这就是我进来之后,你们见了我们三人就不愿意搭理的原因?”苏筠怡嘴角一勾,戏谑道,“可是丞相之子也是身体健硕之人啊……”
苏筠怡尾音拖得极长,眼底的嘲弄质疑不减,看得药童面红耳赤。
药童羞愧,他不得不承认,苏筠怡的指责确实得不错。
邹寻觅自然是身体健康的,但是他有钱,每次来一趟药馆,购买的药材,就够他们维持许久的生计了。
所以,邹寻觅就是他们药馆的衣食父母啊!若是没有邹寻觅这种大金主,他们药馆怕是早就因为经营不善而关门,那他们就要流落街头喝西北风了!
所以,邹寻觅每次来药馆,他们几个就要按照师傅的意思,对他笑脸相迎,要让他感受到如春风和煦般的关照,以师傅的理论,只有这样,邹寻觅才会继续在他们这买这些昂贵的药材。
这才有了先前那一幕,他们几个都谄媚地讨好邹寻觅的场景。
这些话,药童自然是不能和苏筠怡的,所以他只能尴尬地杵在原地,深埋着头,生怕被苏筠怡看到了自己脸上的羞愧。
但是他耳根滚烫,双耳通红也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无奈。
苏筠怡倒也不想为难他,收起戏弄之态,又恢复了平日那般冷淡清高。
“师傅,我只是听这药馆特别,所以过来瞧瞧。”苏筠怡解释,算是给了药童一个台阶下。
完,她顿了顿又道:“师傅不用管我们,我看看就走。”
“吵!吵死了!”坐在看诊台的老翁,突然坐直了身子,颇为懊恼道,“吵得我怎么睡觉!”
这大夫虽年过古稀,背部已经完全变形弯曲,就算努力坐直了身子,背后还是佝偻起一个大包。
他声如洪钟,气沉丹田,若是不看样子,根本听不出是个古稀老翁的声音。
苏筠怡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老翁也同样的抬起头,望向了自己这边。
只是他的双眼前,似有一层白雾笼着,双眼眼珠都成了灰白色。
苏筠怡只一眼,就瞧出,他的眼睛应该是有很严重的白内障了。
只是这个时代,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若是在现代,一个简单的手术,就能让他重见光明。
苏筠怡有些叹息。
那老翁本来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聒噪,打扰了自己的清梦,却在隐约瞧见苏筠怡轮廓的时候,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的眼睛,早在几年前就坏了,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白光,看人也只能看个模糊大概。
他哆嗦地从问诊台那边,挪着步子,心且谨慎地朝着苏筠怡这边,缓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