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梦吗？”

这是一个非常清醒的梦。

“你肯定做噩梦了，小豪。”庄强抹掉眼角的两滴泪，接着如变脸一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小豪，爸爸问你个问题，你可要诚实地回答爸爸啊。”

真是欠揍的笑容，为什么小的时候，他就这么崇拜这个差劲的男人呢？

“什么？”

虽然这么想，但庄豪还是百无聊赖地接口了。

社会改造了我啊，庄豪心道。如果是那个愣头青的年龄，他说不定会把家里的菜刀拿出来。

“如果爸爸和妈妈不在一起了，你会跟谁？啊，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哦。”

——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庄豪眼睛喷火，庄强后半句的解释似乎有些多余，庄豪早就知道两人会离婚了，然后再也没见过面。

“你啊。”

庄豪露出一个大大的、天真无邪的笑容，接着飞出一脚：“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你离开后，知道妈妈多么辛苦吗？我还只有十岁，根本没办法保护她！”

在庄豪的拳打脚踢下，庄强委屈地抱住了膝盖，两行热泪淌了下来：“对不起，小豪，静静……我是个坏人，但是，但是啊……”

看吧，这个男人是多么懦弱无能，唉，庄豪无奈地摇了摇头，停了手。

突然，他眉头一皱，不对啊，他不是在那件房里待了十年吗？

既然能那样有能力的，给女吸血鬼公爵介绍房子了，这个男人，竟然会因为小孩子的拳打脚踢，而无助痛哭吗？

要么，就是他猜错了，庄强根本没有在这个房子里待十年，也不知道房子的神秘可怕之处；要么，他就是在装。

“哭个屁！”

庄豪相信后者。

“小豪长大了，知道保护妈妈了。”庄强抹掉眼泪，欣慰地说道。

“我不是在安慰你啊。”

“爸爸啊，一直是个无能的人。”

“你还知道啊。”

“但是，爸爸也非常、非常努力地挣了很多的钱，我一分都不要，都给你们留下了。爸爸走后，你要快快长大，照顾好你的妈妈。”

庄强热切地盯着儿子的眼睛。

“切，到头来还是非走不可吗？”

梦完全没有按照他的意愿走，虽然是个清醒梦。

庄豪移开了目光，他小小的身体还没长成，衣角上带着玩闹时蹭上的，怎么都洗不掉的污渍，还是贪玩年纪的他，之后很快，用不了一年时间，便会迅速成熟起来。

眼眸里映着儿子的模样，庄强低下了头，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地低笑了一下。等他抬起头时，一如既往地温和笑容，展露在他的脸颊上：“因为，爸爸也有梦想啊。”

“什……”

——什么梦想啊，有妈妈和我重要吗？！

没来得及问出这句话，庄豪睁开了眼睛，只觉得浑身僵硬，这床太小了。

刚才的梦是他以前的记忆吗，他说不清，不过这些对话虽然内容有些许区别，但似乎真的在两人之间产生过。

当时的他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此时梦醒，庄豪却没有太多遗憾，至少他终于痛快地揍了那个人一顿。

他看着自己的拳头，有了些许动力：“如果臭老爸都可以，那我一定也可以。”

伊莎贝拉认识一个和庄豪十分相似的人是事实，这个人是庄强的概率很高。

曾几何时，看着因操劳日渐衰老的母亲，庄强的心头总是萦绕着一个疑惑：父亲为何突然离开家，又音讯全无十年。

现在不就是，找到答案的最好机会吗？

“既然见面了，为何不对我全盘托出？我是你的儿子吧，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脑海里闪过儿时与父亲相处的温馨回忆，庄豪起身向卧室走去。

回到衣柜前，庄豪气定神闲，深吸一口气，突然后撤一步，猛地向柜子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