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大姐姐:
这是我给你写的二千八百八十八封信,你在他乡还好吗?今天北京下雪了,不过我总觉得北京的雪没有我家乡下得那么有气势,我们那里,也就是你多年前来过的那个小村落,那里下的雪可大了,厚厚的,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团里,可以堆漂亮的雪人,下回我回去,堆个雪人拍张照片给你看,你就知道我那里的雪有多大多厚了……
亲爱的大姐姐:
这是我给你写的四千零一封信,你在他乡还好吗?你以前常说,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是要做有意义的事情。我想了很久,不太明白你这话里的意思。直到我跟随慰问团到部队慰问,在那海拔4454米的高原上,我给手持钢枪正在站岗的战士唱《祖国知道你》的时候,我看到他流泪了,我这才明白,什么是有意义的事情......
亲爱的大姐姐:
这是我给你写的三千九百九封信,你在他乡很好吗?你说作为一名歌唱家,得有一副好身体,于是我一直坚持跑步,环绕着中央公园跑。但是跑着跑着,我常常会迷失我自己,因为那里,也有一名小学生在跑步,她的模样很可爱,梳着长长的马尾辫,背影看上去特别像你小时候,但我知道那不是你……
亲爱的大姐姐:
这是我给你写的第四千四百五十五封信,外面,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我给你包了红包,是2082元,这个数字你应该记得吧?多年前,就是你寄了这个数额的钱给我,成了我求学途中最后的救命稻草,我才得以上了艺校,向目标中的北音又迈进了一步,我一直在想,我什么时候可以把这钱还你呢,那样,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亲爱的大姐姐:
......
一大早,刘玉锋就起来了,沐浴更衣,梳洗打扮,由于今天上午要参加“星辉煜煜”最新一期的访谈,所以,他索性连平日里一直坚持的晨跑也免掉了。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这次的访谈,说到底是为他的恩师殷玲教授助阵。殷玲教授,北京音乐学院声乐系资深教授,研究生导师,早年成名之时是某歌舞团的台柱子,经常活跃于荧幕前,在她事业最高峰之际,她却选择了激流勇退,回到了当初培养她的地方,做了一名辛勤的园丁。如今的殷玲教授已是将近七十的高龄,孕育了无数音乐界杰出人才,活跃于中外各式各样的舞台上,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最令人敬佩的是,这样的享誉中外的杰出教育家,为人处世却是十分的低调,在国内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她的名字。只有那些在音乐之路上探索的人,才明白殷玲这两个字的沉重份量。
他们师门兄弟姐妹有约定,但凡是恩师的访谈,不管有多忙,都要把档期排出来,这是谁都不可以更改的。
今天的主角自然是他的恩师,受邀的除了他之外,还有大师姐辜芳,小师妹梁思思。三师兄妹保驾护航,想必会为恩师增色不少。
虽然已是当代青年才俊中最年轻,最杰出的歌唱家了,但是在恩师面前,他永远是当年那个来自黄土地的,灰头土脸的少年。
求学之路是一把辛酸泪,但恩师却犹如春日暖阳,暖透他整副身心。
伯乐不可求,恩师更是难遇。
他刘玉锋何德何能,竟能拜在殷玲教授的门下,得自殷玲教授的真传,从此改变他的一生。
恩师将逾七十的高龄,至今不会开车。他总不能看着恩师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骑着脚踏车赶赴演播大厅吧?所以,他决定先给个电话恩师,亲自到音乐界最高学府把她接出来。
如今访谈节目的主持人,个个生就一副伶牙俐齿,既会活跃气氛,又会挑刺。想想自己在恩师门下学艺之时,可谓是最调皮的学生了,常常把恩师气得够呛,也不知道这期的访谈会不会把自己当年做下的糗事给全曝光出来……
想到这,他下意识的摇摇头,露出腼腆的笑容来。
镜子里,一米八五的大男孩笑得略带些羞涩,精神的短发,额头光洁宽阔,鼻梁挺直俊秀,眼睛里神采奕奕。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一个帅气逼人的英俊小伙子。
给恩师打了电话,让恩师在家等着,然后下楼取车,热了车子,就朝着北京音乐学院驶去。
车子在气势辉宏的校门口停顿了一下。这是一座珠贝模型的建筑,意味着孕育。近百年来,这所名校就孕育出无数的音乐天才,名望长盛不衰。特别是近几天来纳入国家教育工程,名气更是有增无减。
车子驶入校园,扑面而来的依旧是往昔那股熟悉的气息,林荫路上传来学子们朗朗的读书声,教室飘荡的歌声,琴房跃动的琴韵……
他笑了笑,多年前,这些飘飞跳动的音符里也曾有自己的一份。
殷玲教授早就在教师宿舍楼下等着了。
他的恩师,虽然年近古稀,但是精神头却十足,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双眼炯炯有神。但谁都知道,殷教授严厉起来的时候,那可不是这般模样的。那威严的目光,足以震慑任何一个学子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这方面,他可是吃过苦头的。
今天的殷教授打扮得很是抢眼,天蓝色西湖丝绸上衣,搭配一串纯天然硕大的珍珠串,外加一条淡黄色缀了点碎花的丝质围巾,老师显得愈发年轻,雍容又华贵。
一看到恩师,刘玉锋就快步上前,给老师一个大而温馨的拥抱,跟往年在老师门下学习一般,在老师的肩上磨蹭着,蕴含,着撒娇的意味。
“瞧这孩子,都快三十的小伙了,还这么爱跟老师撒娇。”殷玲教授笑着,慈爱的拍拍他的后背。在她看来,不管他在外面如何的叱咤风云,他永远是自己眼中那个长不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