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9月份的一个星期四,早上舍友喊我去上课,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晕晕乎乎,心想可能是昨晚熬夜的原因。直到我扶楼梯的手控制不住发抖,双腿也在打颤,我才意识到,我可能是着凉了。我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觉得挺一挺也能过去,于是和舍友买完早点,抱着书去教室上课。那天拿钥匙的同学睡过了,直到上早读教室门也没开,渐渐的,我感觉到自己变得头重脚轻,心里特别希望能早点开门让我进去坐到椅子上趴一趴,不知什么时候我靠着门的身子渐渐滑下去,那个时候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消散,我只想睡觉。又过一会儿,我终于撑不住,我很清楚如果在这样下去我会晕倒,大庭广众我并不想丢人现眼。我撑着身体站起来,缓缓往教学楼外面走去。舍友问我“干嘛去”,我说“回去睡觉”,她说“这样你会被记旷课”。我知道她是善意的提醒,但我太虚弱,没有力气再回答她的话。我到贩卖机前买了一瓶矿泉水,给自己洗把脸,好让自己保持清醒,至少撑到宿舍。
到宿舍,我倒头就睡。醒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四十,还是浑身无力,好歹脑子还算清醒。我突然想起来今天社团要开新生见面会,这样下去可不行,以我现在的体力走不到社团的。我意识到自己病的很严重,我得去看医生。
宿舍门前有家奶茶店,老板对我很好,我叫他王哥。我让王哥骑车把我送到校医院,然后让他去忙了。王哥说要在这里陪我,但被我拒绝,人家能送我来已经是莫大的恩惠,我又怎么能自私的让他牺牲自己的时间来陪我呢。
医生给我做完检查说我得输液,让我先去打一针。这样的治疗怎么都比吃药好得快,这就是我要的效果,心中对这位中年医生有些许感激。护士给我挂上吊瓶,告诉我今天要输四瓶液,我道了谢,然后就迷迷糊糊睡过去,期间醒来几次,是护士给我换吊瓶。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半,护士告诉我还有一瓶。我靠在床头,看到其她输液的女生不是靠在男朋友的肩膀,就是和身边的朋友有说有笑,突然有点想哭。一个21岁的姑娘,独自一个人来异地上大学,都一年多了,身边连一个能陪自己看病的朋友都没有,多少是心酸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矫情。我抹干眼泪,等着最后一瓶点滴输完。
输完液,整个人确实好一点,我没回宿舍,直接去了社团的宣讲会。那时候已经六点半,宣讲会已经进行到一半,我看到一个男孩站在讲台中间讲他创业的故事,他并不是我们协会的。这个男孩目测一米七五左右,看起来斯斯文文,干干净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灰色条纹衬衫,休闲裤,脚上配一双匡威,有着从骨子里透出的自信。那是我初见尉成之。而当时的我狼狈极了,因为生病的原因,我的脸色有点铁青,嘴唇发干,披头散发。还有来不及整理的衣服,外套和内衬特别不搭,脚上踩着一双八块钱的粉拖鞋,这让我看起来有点滑稽。我腿有点软,就这样靠在门上看着他。
在门上靠了一会儿,我听他讲到自己大二开始卖被子,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一万元,现在已经大四了。当时我旁边站着一个女孩,这个女孩也是协会的,叫严薇,是我们副会长。我问她这个男的是谁,看着面生。她说“他就是尉氏干锅店的老板,”尉氏干锅店是我们学校新开的,之前社团的一个男生让我帮这家店做过宣传,所以并不陌生。我笑笑:“原来尉氏干锅店的老板是个帅气欧巴呀,叫什么名字”?
严薇腼腆的笑道:“他叫尉成之”。
“成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这名字真好听,我心想。
我的家境很普通,小时候也没少遭受白眼。当时和我一块长大的还有一个姐姐,是我姑姑的女儿,每天都有漂亮的花裙子穿,梳着漂亮的小辫子,口袋里有花不完的零花钱。作为一个女孩子,说不羡慕,那是假的。我妈看出我的心思,总是告诉我“我们家的条件和姑姑比不了,姐姐是公主,我们做个丫鬟就好。”所以小时候玩过家家,我都听姐姐的,她扮演女皇,我就扮演佣人。
从小到大,姐姐面前的我多少是自卑的。后来渐渐长大,我把这种自卑的源头归结为两个字——没钱。
我承认自己是现实的,所以当我听完尉成之讲完他创业的故事,我就问严薇“有没有他的微信号,有的话推给我。”严薇抬头望了我好半晌,然后开口问:“你要他微信干嘛。”我或许从那样的目光中发现了什么,前两天看到她发的朋友圈,说自己遇到喜欢的人,都是女孩子,多少还是懂得。
我对尉成之并不是一见钟情,我一心只想搞钱。加他微信,只是想跟他取取经。我拍拍严薇的肩膀“别紧张,交个朋友而已。”
小时候自己的体力还是很不错的,身体反而越长大越不中用。因为一天没吃饭,我饿得有点头晕眼花,早上买的煎饼果子也没来得及吃,想到自己的七块钱就这么没了,心疼的我挠心爪背。我提前离开宣讲会,本来想先回宿舍换身衣服,到门口突然想起来中午王哥把我送到校医院,于情于理也应该给人家道个谢的,于是我转身去奶茶店。
王哥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问我吃饭没有,我说“还没”。他说“生病了应该吃点清淡的,哥出去给你买点粥喝,”我回绝了。王哥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