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李舜华在周家学习的时候,晋安公主李琼华时常来府中陪伴,反正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他不介意故而也没有赶她,由此她便来的更勤了,与李舜华相比,晋安公主在他面前,倒是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样子,真活泼,又带着可爱。
李舜华叫他舅舅,她便也跟着叫一声舅舅。他倒也默认了。
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好像是从一年前,那个他当做李舜华同辈的侄女,突然在他有一日下朝后,扭捏着叫她身边的宫人,塞给了他一个荷包。当时周连虽然不明白,但是也没有多想,毕竟不是同一个辈分的人,在他这里,从一开始便将她当成那个跟着他唯一的侄女李舜华在他书房捣乱的姑娘而已。
他收了那东西,也没什么,只是隔了大概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也许是对方见他没有应答,那日他刚从太后那边出来,便见一身紫衣的姑娘站在石子路上,见着他便迎上前来,似是十分委屈,也没有向往常一般叫他舅舅,而是直呼其名:“周连,你收了我的荷包,为什么还跟别的女子在一起?!”
他饶是在知礼的人,也在那一刻一脸的懵,他不记得当时了什么,只记得李琼华后来哭了,哭着了很多话,好像都是些这些年如何喜欢他的事情,最后哭着走了。
周连站在原地,突然觉得事情好像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些超出想象,还十分的严重,那日他回去想了很久,第二日便将荷包托人还给了她。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见过她,不常去宫中走动,就算是去了也是尽可能避开她,他觉得,姑娘家的这样的事情多少会有些旖旎的心思,等她长得再大一些,或者是见了更多的男子,亦或是被陛下或者太后做主定下了一门亲事,便自然会收心了。
他这样想着,每上朝下朝,一晃便过了快一年,偶然那他想起来很久没去给先皇后上柱香了,便去了后宫,谁知走了没多久便碰见她正站在假山处,像是在等他,一上来全无这许多的隔阂,一声声周连叫的他头疼。
一年不见,她长大了不少,眉眼变得愈发的明媚,还是当年那个样子,又多了些少女的娇俏,唯一未变的是依旧是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腕上的银铃响的清脆,一直往他耳朵里钻,她跟着他一路不停,丝毫不顾及旁饶目光。
周连想到这里端起案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才发现已经凉透,他低下头看了眼手中的书,微不可查地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合上了书站了起来。
窗户开着,外面下着连绵的雨,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滴答滴答的雨声,落在地上,晶莹的雨滴绽开,像是女儿家淡紫色的裙摆,一下一下,绽开,一下一下,好像砸在他心上。周连揉了揉眉心,将窗户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