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往旁边一窜,躲开那当头一劈,钟应雄又一凳子砸在锁上,锁头应声落地,柜门敞开,连少沐怀抱着七彩鸟,两眼噙泪惊恐地望着柜外之人。
钟应雄从柜子里抓出孩子,将他拖到屋外,黑豹一路狂吠着冲出门,向钟应雄猛扑过去,在钟应雄身上一阵撕扯。
钟应雄慌忙将连少沐提到身前抵挡,转身从篱笆上拔了一根小臂粗细的木棍,劈头盖脸朝黑豹一阵狂捶,好在他不会武功,只用了蛮力,黑豹一边躲避,一边撕扯钟应雄的小腿,这黑豹原本是狗与野狼的种,凶猛异常,那钟应雄早没了下午那般贵公子模样,吓得惊叫不已。
“父亲!”孩子见父亲被三人围攻,且浑身是血,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孩子怀中的她,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异常惊恐,她十分清楚,没有父子俩的庇护,她的结局可想而知,她忍着痛挣扎着跳出孩子的怀抱,不顾一切地飞扑向钟应雄,使劲啄他的眼睛鼻子,可惜她体态太小,不比一只鹰大,她的攻势仅限于皮肉伤。
那钟应雄甩开手臂一阵乱拍,竟将她拍出老远。
触地的瞬间,背部传来钝痛,她顾不了那些,翻身而起,欲继续反扑,忽然感到身上皮肉一阵尖利的剧痛,犹如火烧刀割一般,她呼吸一滞,晕了过去。
迷糊之中,她看见一片耀眼的白色,放眼望去,所及之处,无一不是一尘不染的雪白,正前方台阶上有一张巨大的云纹靠椅,靠椅上端坐着一人。
他一身耀白长衣,银发披散垂至腰际,额前几缕发丝滑过,挡住了半个面孔,他半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眸,长睫投下一排阴影,紧抿薄唇,左手懒懒地搭在扶手上,右手搁在膝前,手心攥着一串紫色的珠子,手指均匀修长,却白得瘆人。
“你…是人是鬼?”她壮着胆子问道。
那人缓缓抬起眼皮,一道金光拂过。
金色的眼眸!他眼眸居然是金色的,犹如烁金流转,可眼神很奇怪,既冷冽却又隐含着一丝别的什么在其中,如冰火交融。
她待再细看时,转眼却又进入了另一个紫光环绕的宫宇,宫殿西北处,一个面戴寒铁面具的紫袍男子,若有所思地杵在一个匾额上写着‘醉花荫’的院门前,一双紫瞳透着莫名的哀伤,那处院落却与周遭如梦幻般仙境的景致格格不入。
她看到那紫瞳里的那抹哀伤不禁心中忽地一痛,瞬间便醒转过来,耳畔立刻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原来那只是一场梦,不过那梦境实在太真是了些。
此时天已微亮,天空又开始下雪,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耳畔除了孩子的哭喊声,便再无其他声音了,她寻思着,连雍与人打的那场架打输了么?
孩子凄厉地哭喊着,“父亲…你醒醒,醒醒啊…沐儿…好害怕。”
她惊诧地抬头寻声望去,只见那连雍半靠在篱笆上,好像已没了生息,孩子趴在他身体侧,头枕在他胸口,哭得昏天黑地,黑豹趴在连雍另一侧。
离他们不远横竖躺着三人,应是昨夜那些人,她扭头望了望,那些人身下雪色深沉许多,应已死去多时。
钟应雄呢?莫非昨夜趁乱逃走了?她一面想着,一面抖落身上的积雪,跳到孩子身旁。
“沐…沐儿…”耳旁忽传来连雍一声轻唤。
她心头一喜,赶忙窜到连雍胸前,却感觉不到他有半分活着的迹象,不由得怀疑方才是否出现了幻觉。
孩子似乎也听见了,惊诧地抬头,望着面前那半闭着眼帘的人,欣喜万分地喊道:“父亲,父亲醒了?么!”
“沐儿,父亲…累了…歇一会儿便好。”他歇了好一阵,张了张嘴,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胸…胸前…”
“父亲,你说什么?”孩子将耳朵贴近父亲的嘴,还是没听明白他说的什么。
她似乎明白连雍想说胸前有东西,忙用嘴叼开连雍胸前的衣襟,贴身有一根皮绳,皮绳下似乎还连着东西,她叼着绳子使劲拽了拽,竟拽出一只三指宽的鹿皮袋子,皮面突出一块,内里好似装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