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时见那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言泽却还站在那里,表情凝重,忍不住好奇,轻声询问:“三叔,你认识她?她是个大人物吗?”
言泽听着小丫头稚嫩的问话,笑了笑:“是呀,那可是个大人物。”
雨时第一次见着自家三叔这样说,不甘心的又问:“她这样厉害吗?我见她同我说话很是和气呢。”
言泽顺眼又瞧见了侄女儿怀里那个孩子,来龙去脉已经清楚,只不知该怎么才最好,“你还不好好想着回去怎么向族长交代,惹出这样的事来,看他不剥了你的皮。还有心思想旁的。”
待看着那小丫头一瞬间萎靡下去的神情,才收住口不再训她。
言泽又看看那人刚刚离开的方向,低声感叹:“当年那场大火……只可惜了,那样惊艳的人物,天地间便是再万年也不会遇见了。”
雨时才在担心回去以后怎么办,就看见自家三叔,眼含笑意朝她问道:“你方才说,她待你很是和气?”小心肝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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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走走停停,等我到安偌那里已是人间盛夏。
我很久没见过他了,我去到他如今呆的地方,冷冰冰的没有人气,待在里面压抑极了,我摩挲着他的棺椁,忍不住笑自己,人都死了哪来的人气。
我选了个安稳的姿势斜倚着他的棺,想同他说说话,可想说的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这个人已经不在了,我该知道的。我静静坐了一会儿,扶着棺从地上站起来,取了安偌的肉身,带他去了我先前便选好的一处地方。
我忙活了好一阵,等把他就地按着凡人的规矩埋了,最后看着那块小土包,觉着这事差不多了,便坐在旁边歇息,从袖子里摸出带来的两壶米酒,都打开来,撒了一壶在土包旁边,剩下一壶便入了喉。
这不是烈酒,入了喉也只是清香弥散,可我闻着酒香却觉得晕晕乎乎的,忍不住说话:“这里山清水秀又视野开阔,我翻了算风水的书,算得了这是个极好的地方……其实也没什么好的。”我忍不住自嘲,“这世道变化万千,就我这道行能算到多远。只我想着,你生前便困在那透不过气来的地方,你说你一点不喜欢。如今你死了,我不想你还困在那里。”
三两口灌完那壶酒,我撑着脑袋望着一旁,我也不知道我想看到什么,许是安偌言笑晏晏坐在一旁,许是,许是大梦一场,梦醒了我还在山上,现在正偷偷躲在后山上,等着一个人找我回家。
等我卧在安偌旁边的时候,忍不住伸手想摸摸他,却只摸到带些潮气的泥土,“我盼望着你往后遇着一位珍视你的好姑娘,然后同她欢欢喜喜的过上完整的一辈子。别像这辈子似的,被我耽误了好日子。”
暮色四合,我翻身,睁眼便是黑透的天,我想明日应是天气不佳,天地间黑漆漆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去过人间,每次去西海,月白都要和我讲她偷去凡间的事,听的我很是向往。后来我随你回家,发现凡间比月白讲的还要有趣。”我还能记得我自己那时雀跃的心情,实在忍不住笑意:“你那时和我说,若我喜欢,以后便常常带我来看。”我想着安偌说那话时的神色,言笑晏晏,修眉润目,当时心里很是欢喜的。
“可后来,我们再也没有一起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