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个人走走。”
“可是……”深蓝有些为难,毕竟花容的住处还有嬷嬷看着,她不好一人回去。
“回去后你避开点,没地方的话,去后院找陆秋,就说我让你待着的。”
“但如此不是让罗总管知道了吗?”
“我也不指望能瞒他,我可从不指望宋嬷嬷有本事在王府里逃过罗安的眼线,不过是为了做戏全套而已。”
“那……”
花容拍拍深蓝:“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深蓝也不在意花容如何,只要花容不在她的管辖里出事,便是万事大吉,乖乖听从花容的花转身回了王府。
花容一个人钻进忙,茫茫人海之中,耳旁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各色人流从花容身边穿过,她却找不到重心,脸色惨白的四处游荡。周博文找上了她,意味着她必须做出最后的选择,是站在顾随意这一边,还是屈服于龙威之下。
花容不知自己是如何走的,竟慢慢来到了十方回廊,粗壮的榕树立在中央,被世人包围,顾随意没有骗她,白天的来求财的人更多,农户、商人、书生,不分身份的围着大榕树,祈求神灵保佑,实现凡人愿望的神灵只有一个,心有欲望的凡人却太多,吵吵嚷嚷的,让神灵听不清楚,所以,他们的愿望一个都实现不了。那个藏在心中角落的奢望,自然也无人引路了。
花容想起自己从未看过顾随意的牌子,不抱希望的找上了卖牌子的男人,他依旧埋头苦干,算着今日的银两,头也不抬,还是一样的台词:“红绸三文,木牌十文,笔墨在旁边。”
“是我。”花容撩开白纱一角,露出姣好面容。
男人听见那挠人的吴侬软语,抬头一看,发现是那晚与顾随意走在一起的女子,连忙换亲切的笑容:“贵人又来求愿啦?”
花容摇头:“我想看他的牌子,不知还在否?”
男人点头:“在的!在的!两位贵人的牌子,怎能随意掩盖呢?”
男人刨开人群,领着花容到了树下,从一块木牌后面翻出顾随意写的木牌,对花容道:“就是这块。”小声对花容道“我每晚都要讲二位的牌子挪到外面,以免被忘了去。”
花容隔着白纱对男人笑曰:“谢谢。”
男人欢喜摇头,确定花容无恙后才离开回到位置。
顾随意的字飘逸有力,带着几分张狂,字如其人,飞扬的字迹,写着五个大字——花容倾君心。
不求神灵,不求精怪,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情,一件花容从未敢想的事情。拇指抚上“君”字:这个君,是指的他自己吗?
“小妹?”
花容转头头,看见了故人——陈闵之,放下木牌:“陈闵哥?”花容快步上前。语气也有些轻扬“你怎么认出我的?”
陈闵之抬了下下把:“那日你与公子遇刺,卖的一对儿镂空花鸟玉镯子,与你腕上的一模一样。”
花容抚上玉镯:“人生第一次遇险,意义特殊,便留下来了。”
“怎会一人在此?丫鬟呢?”
“一些事儿,不想让她跟着,便让她回去了?”
陈闵之想了想:“那个深蓝?”
花容点头。
“相公。”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声音,陈闵之回头,一位妇人,缓步上前,腕上陈闵之的胳膊:“这位姑娘是……”
陈闵之附到陈夫人耳边,说了几句。
言罢,陈夫人对花容行了个礼,花容连忙回礼:“第一次见到嫂嫂,倒是没什么准备。”
“夫人说笑了,怎么能让您准备呢。”
陈闵之笑言:“你可莫要跟她太可惜,小心她回头多想。”
“我哪里那么小气。”花容不满陈闵之的拆台。
“是我的不是,去我哪坐坐?”陈闵之连忙赔礼。
花容点头:“我要吃桂花糯米藕。”
“还没到呢,就开始点菜了,从小就这个,还没吃腻?王府没人给你做?”
“王府的哪能一样。”
陈闵之负手踱步:“当然不一样了,公子何事都很随意,唯这吃上,情有独钟,怕是整个泗州都找不到比你们府里更会做菜的厨子了,你不去压榨他们,跑我这来点菜。”
“无事,无事,让小厨房洗一点就行,今儿早我还看见他们买了些呢。”陈夫人第一次遇见花容,有些拘谨,也怕丈夫与王妃有什么不和,努力让两人的关系和谐些。
三人慢慢朝着陈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