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长空之上云色瑰丽,层楼尽染。凉风穿堂而过,檐下红菱飘扬,热闹了一日的宫廷笙箫渐歇。
今儿是大周新皇成婚的日子,朝中显赫无不入宫贺喜。
又闹了一阵,酒阑宾散,偌大的宫廷静谧下来,登基不足半载的新皇挥散随从,只留下贴身伺候的德公公,摇晃着往凤栖宫而去。
凤栖宫的宫人早就候着,却还没靠近新皇,便被新皇吩咐下去。宫人喏喏退下,新皇在外站了良久,残月高悬时才推开了往日对他而言遥不可及的大门。
不一会,屋内便传出了争吵声,而后便是清脆的裂帛声,德公公低不可闻叹了一声,垂首挪了身子离屋门更远了些。
男子粗重的喘息声依旧传入了耳中,德公公抬头看着乌沉沉的天色。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
夜幕隐遁,天色渐明,细碎阳光透过窗棂涌入屋中。
骆十一遮着眼从睡梦中悠悠醒来,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万分地神清气爽。
等等——
神清气爽?
她不是被自家出轨的丈夫,呸,前夫!一车撞飞了吗?
骆十一惊觉不对,一下从床上坐起,盖着的锦被顺着胸膛滑下,骆十一低头看了一眼,眼神古怪起来,不由飞快扫视四周一圈。
目之所及,一室喜庆的艳红。
烛台之上红烛未尽,赤金香笼内熏香袅袅,案上茶盏脂白晶莹,那方茶案似是实木?骆十一赤脚下床,盯着床边金线绣花长靴又愣了半晌。
这是哪?
现在的她不该是在医院吗?
“吱呀”
有人推门而进,紧随而来便是一声惊呼,“王上?快宣太医,王上醒了!”
王上?
骆十一瞅了那人一眼,古代装扮?拍戏?cosplay?
许是骆十一眼中困惑太过明显,宫人被她看得心底发怵,双肩微颤一下上前小心翼翼问道,“王上……您可是不适?”
骆十一默了一瞬,“……你们,拍戏?”
声音……怎么嘶哑的像是男人?骆十一又默了一瞬,抬眼看着颇为恭敬的宫人们。
演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骆十一低头扯了扯宽大的袖袍,有些发懵,她这是被撞飞到剧组来了?不科学啊……不解的目光触及到手掌忽的顿住,这不是她的手!
因为常年操持家务,她的手早不复读书时的光滑细腻,而这个手即使只是目视也能看出是养尊处优之人才能拥有的,而且……似乎过于宽大了些?
“王上……”宫人见她愣神,不由又唤了一声。骆十一手心发紧,不动声色的拢手入袖,“你们先出去。”
宫人们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喏”了一声垂首离开。
跌跌撞撞从屋中翻出一面可以照人的铜镜,虽然面容看不清晰,可骆十一清楚,这不是她的脸。
还有……手掌颤抖着摸上脖子,坚硬的凸起硌得心发慌,手掌往下覆上胸膛,身子微僵,不信邪得继续往身下一抓,骆十一傻眼了。
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
“王上,邢太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