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侧门到后巷是段很暗的路。光亮乍现时,身后那人停下了。
田语桑是个湿乎乎的人。
不是说他盗汗,是说这人,有种很勾引人的气场。
这人脸窄鼻高,皮肤很白,没几分血气。头发留得半长不短,这会儿沾了点水汽,溻成一缕一缕,遮住了不羁的眉骨。
他眼睛长得太凌厉,因为懒,常年半瞌着眼皮,倒是不伤人,就是有几分冷漠。如今心情不佳,眼睛眯的更窄,更是充满戾气,看起来像是打老婆的主。
但是更衬他的气场了,很野,很欲。
田语桑很烦。
这种女人他见过很多,不是图色的,就是图色的。他抽回手,想赶对方走,没想到这女的力气不小,竟握着他手不放。
他有点不耐烦了,刚想说话,却对上对方眼睛,像含着春水,十分温柔。一时语塞,他听她喊:“糖糖!”
田语桑愣了,细细打量眼前人。
这女孩中等个子,偏瘦,相貌里七分清纯三分妩媚,是很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长相。但她身上又有种很中正的气质,就是那种上位者特有的,顶门立户的气场,让人很难在第一眼留意她的容貌。
脑袋里有张年幼的脸和她的五官渐渐重合。
怕他认不出来一样,这人又喊一声:“小草莓!”
这奇怪的发音和大嗓门:
“耳朵!”田语桑惊喜的张开双臂,“快来抱抱。”
陈佳音高兴的扑过去,先给他胳膊一拳:
“竟敢不接我电话,短信也不回。”
田语桑正想说话,身后一片嘈杂。转身一看,醉汉带着兄弟们来要胳膊了。
他拉起陈佳音的手,“跟我走。”
离酒吧街两条街远的地方有栋矮楼,黄色的墙皮给风吹日晒掉了颜色,变成斑斑驳驳的淡黄,在光怪陆离的酒吧街,难得有几分清纯。
这里原先是栋烂尾楼,几经易主,最终被楼管接手,改成廉租公寓,是酒吧街务工人员的租房首选。
公寓共五层,楼下是个有跟没有差不多的大门,说是靠刷卡才能进,但要没带门卡,硬踹一脚也能踹开。
田语桑规规矩矩刷了卡,才带陈佳音进来,迎面撞上一群小伙子,都是附近酒吧的服务生。看见两人,脸上笑得下流,嘴里不干不净,说些很难听的话。
田语桑突然很难堪。他不在乎活在污泥里,但他不该弄脏陈佳音的鞋。
他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偷看陈佳音。陈佳音只是安静看着前方,朝那帮小年轻竖起中指。
谁还有空郁闷沮丧啊,田语桑同样朝对方竖起中指。
公寓没有电梯,得一层层往上爬。田语桑看看陈佳音的鞋,问:“我背你。”
陈佳音没理他,只低头往楼上去。
她头发松松扎起来,露出白净的耳朵。田语桑这时才发现,她耳朵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他伸出胳膊,在陈佳音眼前打个响指。
陈佳音吓一跳,忙抬头看他。
他指她的鞋子,又指楼上。
她摇头,抱着他的胳膊,示意他快走。
田语桑住在五楼第二个房间。
从门框上摸下钥匙,他才想起自己的住处,寒酸两个字都是客气,他不想让陈佳音看见。
但手比脑子快,门已经开了。
这是间很小的房间,大约只17、8坪,进门是狭窄的玄关,一侧是灶台和洗衣机,另一侧随意摆了几双鞋子。
往前是个简易衣架,四根木杆搭的,半人高,上头挂了几件暗色衣服,下头堆了一摞杂志和,花花绿绿的。好易ha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