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花锦坐在屋内,面无表情地摆弄着自己脖子上的玉,而她身后,昙华不觉间早已出现,盯着她看了许久方才开口:“怎么,小娃娃想师父了?别是要哭鼻子吧?”花锦听着他的玩笑话,却是没有一丝笑意,只平静地将玉佩收起,而后转身看向他。
“你受伤了。”笃定的语气似是亲眼见到他受伤了一样。昙华敛去面上调侃的笑意,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
“祁渊说的不假,你果然很聪明。”说着走到花锦面前坐下,自己斟了杯茶,不忙不慌道:“小伤罢了,比起你爹的伤,微不足道。”
“那就不必道了。”花锦也不打算纠结于他的伤势,只是想要让他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他受伤了,让他收敛些而已。“需要我做什么?”
“不需要你做什么,现在回去,照顾好他。”
“不行,他伤的很重,需要驱魔草入药。”花锦听此立即开口回绝。
“哦?药方呢?给我看看。”说完便对着花锦张开了手。花锦见他如此模样,虽是不舒爽,却还是掏出了药方扔给了他。
“驱魔草,碧水根,冥月石末,静神草……啧。”只看了几味药,昙华就看不下去了,将药方扔回道:“人修也就这点见识了,怪不得快上万年了,也没有人飞升。”
“你若看不上,就自己救。救不了,就别说风凉话。”花锦不悦地收起药方,“我自然知道方子没什么用处,可眼下也没什么办法。他这是招惹谁了?按理说,魔族里没什么人能伤到他吧。”
虽不了解孤鸿的实力,可也大抵知晓,三界之中武力前三怕是非孤鸿、昙华、祁渊莫属了。就是那些上古真神复活,也是能抵挡一二的,如今不止是重伤了孤鸿,甚至连昙华也受创,难道三界之中,又有什么不得了的人飞升了?
“不是人,是一头畜生罢了。”昙华咬了咬牙,眼神也渐而阴戾起来。“这些药,你先带回去给他,我向来不会备什么伤药,这也是从别处借来的,省着点用,我在这儿再借点东西,就去找你们。”他说的理所当然,就好似真的是向人借来的一样,可据花锦了解,他口中的借,怕是多半有来无回了。
二人正说着,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昙华看了眼花锦,讥笑道:“离了祁渊,你桃花倒是不少。不打搅你了,记得快回去。”话音一落,人已消失在了原地。
花锦打开门,便看到凌惊秋站在门外,满脸遮不住的忧虑。
“凌公子,怎么了?”
“花锦姑娘,我回去思虑许久,还是觉得有些许不妥,所以我想明日就去拜见父亲。不知你明日可要一起?”一见到花锦,凌惊秋便敛去面上担忧的神色,可眉眼里的情绪却还是溢了出来。
“好,明日我同你一起。”本想告诉他自己已不需要驱魔草了,可看他的神情却还是想与他一同去看看。所以话到嘴边却还是变成了应承。
次日,一大早醒来的花锦,不等凌惊秋来寻,自己便向着他的寝殿寻去。只是到了门前却发现房门大开着,屋内并没有人影。于是她犹豫了一下,抬脚走了进去。
房间是极素雅的,一扇屏风将其一分为二,一面卧室,一面书房。房间里随意摆着两三盆夜莹草。除此之外再无更多装饰。本以为长着与祁渊相似的脸或许也会像他那般不擅收拾,可房间却分外整齐。诸多书籍画卷都井井有条的摆放着。
桌上放着翻阅一半的书籍,和写了一半的字,昭示着主人应当是匆匆离去的。花锦忍不住好奇地上去看看,他是在看何等功法,竟还需悉心记录。
可不过是本凡间诗集而已,甚至文字都未曾见过。花锦好奇的翻了翻,正要去研究凌惊秋誊抄的笔记时,他却回来了。
“花锦姑娘。”花锦被惊的猛地抬起了头,便看到仍是一身水墨晕染的白衫的凌惊秋,以及他身旁那个让人不甚欢喜的凌无夜。“本应先去找你的,可是刚刚觉得舍弟那里有些异样便赶了过去,怠慢了。”
若是换了旁人,如此文邹邹又过于拘礼,花锦怕是早就不耐烦了,可是顶着与祁渊肖似的脸的凌惊秋,花锦却觉得分外舒畅。毕竟祁渊,从小到大可对着她向来都是说一不二,从不商讨谦让的。
“无事,我这不是不请自来了?”花锦笑着自书桌旁走来。“有何异样?”
“应当说,不止无夜那里,越来越多处,都有了。”凌惊秋神色凝重道。“鬼气。上次在故幽山那里碰上的鬼气。”
听闻此,花锦不禁想到故幽山后来现身的那个红衣女鬼,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竟来的如此之快。
“那可探查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