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有大军开道,白暮雨偶尔策马狂奔,偶尔又躲在马车中不现身,两日后的正午时分,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永陵,江家的老巢。
江文秀作为永陵的第一人,一切军政要务,全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他本是个贤才,在他的治理之下,永陵相较于其他地方安宁很多。
城中的百姓也看不出来其他城中那种饥色,永陵已经十年无战乱,因为有江文秀和江家,没有人敢来打永陵的主意。
从踏进永陵的时候起,白暮雨只有一种感觉,这江家真是不简单。
一切井然有序,官吏没有为非作歹的,百姓也没有撒泼耍浑的。此地商业比较发达,往来的小贩不少,城门口有专事收税的官吏,没有威逼恐吓,收税的有礼有节,交税的容光焕发。白暮雨带着元欢二人故意与江家人分开走,进城的时候除了寻常的检查,也没有人对她们为难。
与栖凤城五花八门的商品相比,永陵的商品简单了许多。除了盐茶皮货等日用的,最多的便是药材。江家便是以药材闻名天下,难怪永陵不少的人都在卖药。
白暮雨到江家的时候,江文秀并没有出来迎接。以他的身份,除了月朝皇帝的亲使,很难有人能让他亲身出面。
白暮雨也不介意,当江文秀派人来请她的时候,她跟着那人来到了江文秀的书房。
江文秀的书房布置得很整齐,书很多,分门别类,最多的当属史书。他常说要以史为鉴,看来是把这句话运用得很好。
江文秀正在写字,他的字,苍劲有力,大气磅礴,白暮雨不怎么懂书法,只觉得看起来很好看。
江文秀一气呵成,之后长吐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狼毫,不紧不慢地欣赏着这幅字。
可悲的是这字白暮雨不认识。
江文秀将字挑起来,问道:“姑娘觉得本公这书法如何?”
“惭愧,惭愧。小女子对书法一窍不通,无法品评。”白暮雨略一拱手,道。
江文秀不想她承认得如此干脆,怔了一下,马上转换了话题。
“白姑娘好手段。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一出戏让那些人主动放弃了劫杀,这谋略,江某自愧不如。”
“雕虫小技而已。哪里比得上江公的大仁大义?永陵百姓安居乐业,全赖江公的匡扶,这可不是些许奇淫技巧能比的。”之前对江文秀,她只有两个字,痛恨。如今看到永陵的安定,对他这个曾经算计过自己的人改观了一些。这话说起来半真半假,倒不能全算是虚伪。
“令尊实乃我辈楷模,本公佩服得很,可惜如今阴阳两隔,再无缘把酒言欢了。”江文秀已然好久不表露真性情了,这儿见到她眉间的英气,又忍不住想起了白延之的模样。
她的眉眼间,真有几分白延之的影子。
“江公过讲了。家父对江公,亦是佩服得很。”
“白姑娘舟车劳顿,本公本不该打扰,然苍山之势,危如累卵,若不及时决断,恐怕晚矣。白姑娘不会责怪本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