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雨同样签了字,画了押,“快些去吧,晚了他出了门,你便要白跑一趟了。”
刘魁心里盘算了一百种可能,好奇和利益的驱驶下,他还是去了吉祥客栈,敲响了江镜房间的门。
江镜的房间没人。
刘魁敲了半晌,想唤伙计过来问个信,店中竟一个人影都没见,他火起,脚抬,轰地一声,一个大窟窿赫然印在了房门上。
“哪个混账?要拆房吗?”一个半百的老头迈着两条细腿颤微微扶着墙过来。
刘魁正要扯开嗓子大骂,见这老头形容憔悴,身体瘦削,很可能被自己给骂死,为免摊上官司,他还是忍住了心头满满的不快,问那老头,“这屋子里的人呢?”
老头活了大半辈子,当然知道眼前这位是谁,忽略掉门上那个大大的窟窿,收起火气,“回刘爷的话,江八爷和江二公子出门去了。”
“何时回来?”
“这个小老儿却是不知。刘爷您找他们有事?”后一句显然是多嘴了,也怪他平日里说顺趟话说惯了,一时没收住口。以这位爷的脾性,说不定会直接翻脸。
果然,见他脸色一变,小老头吓得往后一缩,刘魁却是没有发作,他推开只剩下半扇的门,径直进屋坐到了桌边。
小老头赶紧替他倒茶。
“他们干什么去了?”
“刘爷您不知?”小老头卖了个关子,话刚出口,又后悔了,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耳瓜子,不等他回答,直接说道:“咱们栖凤城发生了天大的事,白姑娘逃婚了。江家重金悬赏,正找白姑娘下落呢。”
“哦?”刘魁眼珠子转得飞快,白暮雨逃婚了?他怎么不知?见这小老头一脸发紫的短命相,知道他不敢骗自己,问道:“你仔细说说,说清楚了,刘爷有赏。”
不管有赏无赏,保命要紧。小老头一只手扶着桌沿,身子微弯,一边向刘魁神密道:“城里都乱成一团了。大家都在找白姑娘的下落,可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找,都在四处暗中打探呢。”
这种心情刘魁最是明白。大家不敢直接向江家出卖白暮雨的下落,她这个人有仇必报,回回不落空,整得人死去活来,还得赔着笑脸向她卖乖,他就吃了好几次亏。但是不出卖她,又觉得对不起自己。大家都希望这位姑娘赶紧嫁人滚蛋,别再来祸害栖凤城这些良善的百姓。因此大家只能暗中来,若是找到了,把消息往江家一送,银子到手,江家也必不会出卖他,一举多得,大快人心。
刘魁忽然觉得这是天赐良机,白暮雨这会正呆他家里喝茶呢。
“不知江家悬赏多少?”
小老头伸出一个巴掌,来回翻了翻,眼中放光地道:“整整五千两。”
才五千两?刘魁觉得有点失望。五千两对他来说是小事,他刚刚还赚了白暮雨两万两呢。不过这样好的机会,若是不出卖她,给自己找些安慰,怎么也说不过去。可若是出卖了她,被她报复起来,也不是好玩的。
一时左右为难,小老头只道他是嫌弃这五千两银子。的确,五千两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而对刘魁,确是少了一点。
小老头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便跟他告辞,说是要去街上转转。
刘魁见他腿都打不直了,还想着那五千两,心头嘲笑他人为财死,忽地一拍桌子,打定主意,千载之机,不出卖她一回,对不起他受的这么多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