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在风月楼的雅间中安静地喝着茶水着,瞥了一眼门口,敛目低着头道:“迟了一刻钟,将军请进吧。”
门倏忽被人打开,一阵笑声也随之而来,来人是一位青衣公子,他进来后,顺势坐到了祁衍的对面,此刻徐忠顺便把门轻轻关上。
“国师大人,想我就直说嘛。何必如此隐蔽地给我飞鸽传书,若不是看见你的印章,我还以为是敌国细作。”
公孙靖吊儿郎当地开玩笑道,丝毫没有那日见面时对他的轻蔑,反倒是笑脸盈盈,毫无隔阂,看起来颇为轻松自在。
“你我二人,本是挚友,却因帝王猜忌而不得不反目,但我们终究还是同心的。世人都道太尉夫妇琴瑟和鸣,可你母亲向来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我许久未见我那小妹,也不知这些年她过的如何,你便代我好生照顾她。”
公孙靖捏着杯子,道:“就为了维护你那小妹?如此做法,也只有你做得出来。你且放心,我母亲她虽视你为眼中钉,将你看做妖人,但也正因如此,不会轻举妄动。”
祁衍淡淡道:“慧者心辨而不繁说,多力而不伐功。多谢将军了。”
“客气了,你我二人何须言谢,况且又是一些文邹邹的话,你这国师当的也忒无趣了些,像我一样,雅俗共赏多好,姑娘们都喜欢……”
两人心照不宣地畅聊着,气氛颇为融洽。
三日后。
在京城内的一处秦楼楚馆里,一位娇俏的美人正在一方舞台上跳着一曲惊鸿舞,旁边的白衣琴师手法流畅,曲调悠悠,颇为自在。
突然,楼中出现袅袅云雾,美人曼妙的身姿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颇为神秘,琴师曲调陡然增高,快速地更迭为另一个曲子。
最初的那位美人已经不见了踪迹,一位遮面的黑衣美人从空中翩翩而下,足尖点地,绕了一圈才稳稳地摆了一个娇媚的动作,佳人眼底宛若装了一湖波光潋滟的春水,眉间含愁,一双凤眼顾盼生笑,只一眼便让人酥了。
“这……难道是那位……的……仙台舞月?!”
“你们看!”
舞台中央的娇俏人儿,用自己的黑色水袖缓缓舞出了一朵黑色的莲花,佳人将衣袖缓缓脱去,轻薄的衣衫便从空中翩然而下,像是雨后的烟云,清丽不俗。
云雾散去,佳人身影不再。
“鄙人三年前有幸在临淮见过一次,便此生难忘,这舞每年都只会出现在青楼里,多少姬妾模仿,但怎能模仿出精髓呢?据说这舞最厉害的地方便是将云雾引进楼中,其次便是舞者必须会轻功,才能姿态优美地停在舞台上,还有这衣衫之轻薄,颜色之迷离,连宫中织造坊都织造不出来。”
“我还听说,此舞自五年前出现,声名远扬。可是谁也不知舞者是谁,颇为玄妙,颇为玄妙啊。”
台下众人沉浸在方才的曼妙舞姿中,舞姬还在台上舞着,只是两者对比,不免逊色了数分。
舞台后方,那位蒙面佳人轻飘飘地地把面纱放在了房间的梳妆台上,他换了身黑色长衫,把发中的簪子取下,如墨青丝倾泻而下,一双细长的玉手把头发重新扎起来,看起来少了些娇媚,多了些阳刚之气。
他坐下喝了口茶水,喉结涌动,那醇香的天山雪峰茶水便顺势而下。
“此般喝茶,如牛嚼草,食不知味。我前些日子刚送你的天山雪峰,便这样生生浪费了。策言。”
来人一身红衣,带了个青衣小婢,毫不客气地就坐在他的对面,笑盈盈地看着他。
“宫主,来青楼找乐子?”
策言散漫地对她行了一个拱手礼,颇有些风流道。
“策言,你竟然如此无礼!”
阿念不满道。
“哟,原来阿念也在,这儿就两个凳子,你怕是得站着了。你那三脚猫功夫和蠢脑子,也不知宫主把你带着是干嘛,唉,换上我多好啊。能打能抗,还能暖床。”
说罢,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带着若有若无香气的雕花木折扇,笑眼眯眯地看着面前的萧藏鸦,轻佻又风流,却让人生不起气来。
“你!”
藏鸦笑着拍了拍身侧的阿念。
“他逗你呢,不必当真。”
此言一出,策言还颇有道理一样地点了点头,眉眼颇为无辜。
“好了,说正事。前段时间我派了任务,镜燃已从东海回来,我派你去寻云邂山,可有眉目了?”
策言收回吊儿郎当地神情,严肃道:“宫主,前段时间从万灵山那边传出了云邂山的传言,我日夜不停领着人马去寻,却发现有另外一队人马也去了那里。而且……我看那些人的行为习惯,像是军中人。”
“他们在万灵山停留了三日,我们派的细作前去查看,后来发现他们都会扎军营中的那种帐篷,还有吹哨立即整队,作息严格等等。后来,那些人发现了我们派的细作,杀了之后,更加谨慎了。我们便也探查不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