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院中,女童坐在小凳上晃着脚丫,任由哥哥给她梳头发。
“哥哥,我为什么叫小醉啊?”
“因为爹爹经常喝醉,所以小妹就叫小醉咯。”
……
“那哥哥为什么叫陈木呢?”
“娘说以前咱家院子里有棵黄梨树,后来爹爹把树砍了,解成黄梨木拿去换钱,我刚好出生,所以就叫陈木了啊。”
“那为什么不叫陈黄梨呢?多好吃。”
……
“哥哥,我好累。”
“没事的没事的,哥哥在,小妹你别睡,马上就到医坊了。”
……
记忆如潮,血浓于水!
这无比熟悉却又带着些许陌生的女子,体内流着与他同样的血。
陈木眼角湿润。
前世大学毕业后穷困潦倒、孤苦无依的他,有妹妹了……
轻拍着陈小醉颤抖的背,陈木柔声笑道,“都是该嫁人的大姑娘了,还哭鼻子。”
“好了好了,我不是没事了吗?小妹不哭了。”
陈小醉抬起头来,满面泪痕,“你再敢扔下我,我便…便……”
陈木拭着她脸上的泪,笑问道,“便怎样?”
陈小醉脸一红,急道,“我便三日不与你讲话!”
“哈哈哈……嗯?!”
见陈木捂着心口双眉紧皱,惊慌失措的陈小醉忙喊道,“哥哥你别乱动,昨日我刚请了城内回春医坊的常大夫给你看过,他说你内伤极重,可能……”
话未说完的陈小醉泫然欲泣,显然是想起了什么让她难受的事情。
“可能什么?”
陈木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压住五脏六腑传来的撕裂痛感。
“大夫说,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颤抖的哭腔听得陈木喉咙发堵。
陈木知道,若不是最后关头“他”想着小妹还在教内,需要他的保护照顾,那他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但即便如此,等“他”回光返照般的逃出重围、连夜回到陈小醉身旁时,也只来得及说一句“快逃”,便咳血倒地,不省人事。
换个角度说,“他”那时其实已经死了。
现在的陈木,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
“兄弟你放心,从此以后,小醉就是我的亲妹妹!”
脑中思绪纷乱,见不得陈小醉流泪的陈木抬手刮着她的鼻尖,“哭成大花猫了都,我这不是醒了吗?”
好一番安慰,陈小醉才平稳下来。
“对了小妹,我昏睡几天了?这里是哪儿啊?”
扶着陈木依靠在床头,陈小醉随口答道,“你都快睡半个月了!这里是黄石村,往西走十几里地就是锦城。”
说完,她又想到什么似的道,“是刘护法让我带你来这里的哥,你晕倒之后他就忽然出现,说是让我带你逃,挑偏僻的地方走,别进城。”
陈木听完若有所思。
左护法刘江是王厉一手栽培的心腹,与他年纪相仿,两人时常一起接受王厉教导,因地位之别,关系敬多亲少。
在他接任教主之位后,刘江也就成了他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