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苍老的声音含糊不清地在背后响起，一声又一声。

晚吟脚步停了下，老皇帝好像看到希望一样，声音喊的又大了一些，却见白晚吟没回头，继续往前走去。

皇帝知道，她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他噗通一声整个人滚在地上，胸脯急促地起伏着，挣扎着往前爬去。

“娘娘。”李德华见白晚吟出来了，施了一礼。白晚吟略略点头，披上婢女递过来的大氅，脚步一转，离开了养心殿。

在她身后，太医们涌入了皇帝寝殿内，紧接着屋内传来了太医们和奴才们的慌乱声。

奴才们想要将皇帝扶回床上去，皇帝却挣扎着在地上匍匐不止，嘴里一直念叨着白晚吟的名字，可他已是强弩之末，终是挣扎不过奴才，被抬回了床上。

白晚吟回了长乐宫的时候，合欢已恭候多时。见晚吟走进来，忙跟在她身后，道：“娘娘，刚刚卫将军递来消息，晏君已经开始攻城，而且……而且说，只要我们束手就擒打开城门将白姑娘交出去，他便不再多杀。人心已涣散，就连卫将军那边也守不住了，将军请您尽快拿主意。”

晚吟将手里的汤婆子随手往一旁侍女手里一搁，解去大氅矮身坐于榻上，捻起桌上的火钳子，拨弄着瑞兽香炉内的上等香料，看起来娴静非常，睫毛微微颤动着，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将眼中神色尽数遮掩。

合欢服侍过不少主子，但像白晚吟这样的，还真绝无仅有。

饶是宫里头上上下下都知道她其实是白太傅家里头的嫡长女白晚吟，而不是什么谢晚吟，也不敢多加妄言。

曾经也有不长眼的嘴碎过，但都被拿去沉井的沉井，杖毙的杖毙，断没有一个例外。

当时合欢她们干完手头的活计，好容易歇下来，一些自己人围在一起瞎说，每每谈到白晚吟，都觉得她是下一个妲己，保不准祸国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