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之微笑摇头。
她自顾自说下去,“说真的,吴小姐原本相貌平平,但今日被这打扮一衬,也算貌美如花。就算我内心觉得成亲真是一件苦差事,也觉得假使能穿上那件美丽的嫁衣就是吃点苦也甘愿。”
宛之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夸赞。
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小得意。
确实,这间嫁衣可是她的心血之作。
宛之迟疑一下,她说:“若你喜欢,待你出嫁,我也可以为你做一件这样的嫁衣。”
茵茵眨眨眼,开始她没明白宛之的意思,但是马上,她惊喜道:“原来你是这嫁衣的始作俑者!”
宛之苦笑,茵茵又乱用成语,真不知该不该点头。
其实她回答与否都不重要,茵茵看她面色就已经知道答案,她十分惊喜,正待再说什么,就听外面有人高声道:“吉时已到!”
屋内顿时忙作一团。
茵茵拉住宛之的手,动作轻快,两步三步已经挤出屋来,“走,咱们去前面看新郎官。”
宛之简直无法拒绝。
不是她十分想看新郎官,只是茵茵一直挽着她的手,动作敏捷又轻快,一路带着她,飞一样达到前厅。
好在茵茵似乎也不爱人挤人,她们仍旧在相对僻静的一角做旁观者。
茵茵奇道:“按理说襄城只是边塞小城,我看此地民风也颇为彪悍,怎么竟然没有刁难新郎的习俗?”
敢情是嫌没热闹看。
宛之说:“吴家与姜家都是书香门第,不时兴那一套。“
“哎,那多无聊。”语气十分失望。
但是宛之不觉得,本来好好的婚事,何苦闹得和耍猴戏一样?
不过人各有志。
茵茵说:“但这样不吵不闹确实显得高雅的多。”
随后她看宛之,“我看陈姑娘也像读书人。”
“不敢当,能认识几个字而已,哪敢称是读书人呢。”
宛之倒不是自谦,她确实不是。
做读书人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仗义每在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此时新郎终于进得堂中,拜见岳父岳母。
茵茵笑:“唉,千呼万唤始出来。还别说,吴娘子真是慧眼,这新郎官与大小姐恰好是一对呢。”
宛之真被她逗笑。
新郎官看起来十分敦厚,也是圆圆脸,给人十分可靠沉实的感觉,换做宛之做丈母娘,大概也喜欢这样的女婿。
稳重可靠,家境殷实。
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起码吴娘子与吴大小姐都十分满意。
茵茵道:“你瞧,娘俩都有点哭不出来呢。”
宛之倒是很喜欢这个境况。
开开心心总好过哭哭啼啼。
眨眼之间,吴小姐便出了门,从此变做姜娘子,若相公踏实上进,有朝一日也可以做姜夫人。
宛之累得很,但总算可以功成身退。
她迫不及待去告辞。
没想到茵茵要与她同去。
茵茵有她的道理。“我这人最不爱坐席。吃不饱也吃不好,又要对不认识的人假笑,还要和人斟酒客套,想一想都要累死。不如回家吃饱饱睡大觉。”
真有道理,宛之顿生惺惺相惜之感。
吴娘子留客之意甚坚,不过宛之两个也是去意已决,你来我往两番客套,才算把彼此的人情都圆满了。
宛之觉得脖子都疼了。
茵茵还和送他们出门的春秀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并不走快,宛之觉得她好像是有意这般磨蹭。
“今儿来得人虽然不多,你家娘子也够忙乱了。”
“没有法子呢。先前都是我们大小姐帮着管家,今天是大小姐的喜事,自然就有些个忙乱。叫程掌柜见笑了。“
“我一向都说吴娘子有福气,如今大小姐嫁了姜家做夫人,二小姐展眼也要及笄了吧,先帮着妈妈管两年家,到时候也嫁个好人家,你们娘子就剩下享清福了。”
连宛之都听出话中有话,她连忙上前挽住茵茵,笑道:“迟些就要开席,里面应该忙得很,我们这就告辞了,春秀你快去忙吧。”
但就是这一阵迟疑,茵茵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
那美少女在秋日的阳光中缓缓走到宛之她们面前,天青色的衣裳衬得她肌肤雪一样白,却又比雪还要晶莹,妙目樱唇,微微一笑都似有宝光流动。
宛之被这炫目的美貌镇住。
“来都来了,二位怎么不吃了饭再走?难道是我们慢待了客人不成?”
声音清脆婉转好似出谷黄莺,宛之看茵茵一眼。
不耐烦多呆,却又迟迟不走,原来是为着这位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