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章走路已经不方便了,不知道怎么搞的,他的一条腿的裤脚上都是血。
但他看到了虚和实,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他看到了空间,空间明显不均匀了,有些地方硬有些地方软下去,有些地方如一汪清水有些地方突然深邃。
他突然笑了,很强硬地去介入,他在斑驳的空间中瘸着腿也打起了拳。
别人都停下了,看着他打太极拳。
血还在流。
流血都伴随着疼痛,疼痛很扎心,是他自己选择的。
他为自己的疼痛骄傲,差点没被带到虚实里面去。
所谓心界你想什么里面就有什么,包括太极拳也包括他已经看到了的售卖处,这些都是幌子。
此时梦茵和刀护法正在听道,真的在听道,也真的有一个什么尔东天长在故作高深地口沫横飞地讲,却都是假象。
我们的心看见吸引我们的东西就会停住,我们的心只有一个,而这些吸引却不会断绝。
在听道,也以为在成长,不辨西东也没有了是非的空心之念。
其实不是听道,是心闲,就像块石头一样。
为什么有石头,为什么有驼着背的灯人,为什么有了长拜和屈服,为什么“朝闻道夕死可矣”因为早已经有人那么死了。
没有死的要往这里看齐,闻了就要死,死掉的是无所谓死这个念头。
剑章还没有死,从离开小山村上路开始,他就打算流血。走几步就暗暗地用剑刺自己的腿股一下,用来提醒自己自己是谁,这是一个笨办法,还好他的血没有流尽。
用血来喂养自己的心,心就驯服了他。
他过去用大力推搡着刀护法和梦茵,脱离开那情景,入了情的景,往挂着“售卖处”
牌子的地方走去。
两个年轻人在那里等着他们,他们本来就是等他们的。
剑章的话却与售卖无关,问:“望帝住在什么?”
两个年轻人明显地吃惊了,但依然据实回答。
“这里是天空之城,望帝自然居住在这里。”
三人见到了望帝,就和之前见过的一样,他们也说了早就准备好的话,“你是望帝不错,我们见到了你,一切都是假的,你的迷局算是被我们破了。”
“你们真是好样的,我低估了你们。好,迷局算是破了,你们赶紧回去吧,那里还有两个迷局在等着你方破解呢。”
于是他们出来。
于是是千年之后。
接山还存在,不见苍老,苍老是它的容颜,不苍老也是它的容颜,见过的多就老了,怎能不老。
只有望帝的一个石像还在,头颅不知被怎样锋利的刀斧砍去了一半。
其他当年的东西都不复存在,连心情这么快也苍古得没有了什么兴致。
他们到了我镇,是听镇子上一个茶馆说书的老者说的千年旧事。
有三个自命不凡不知浅薄的人进了一个石像,好像完成了任务破了一个迷局,其他的被一个白头发的年轻人摧枯拉朽地破了,魔头们离开了接山,人间千年兴衰交替,平安度日。
“我镇不是没有人烟吗,为什么现在车水马龙,看着也繁华富足的样子?”
刀护法还记得陈年旧事。
“一千年了,不知道什么地方成了废墟,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建了新城,谁知道呢?”
是啊,谁知道呢?
刀护法试着去沟通魔七,没有成功,中间是一千年的岁月,空无一人一物。
不对,回去。
唯一的检验之法,他们进入了望帝残破的石像,找寻他们破迷之处的路头,在那里有他们留下的东西。
东西还在,白头发,千年不变的土,剑章舞剑引发出来的那方章印。
他们意识到,他们还没有真正走出迷境。
真的在外面了,这些东西不会留下。
就像做梦一样,梦醒了,房子没有丢失,家人都还是家人,这些东西不会变。印章、土、白头发还在,只有一种解释,他们还在梦中。
好像为了一个临别,也许是诀别吧,刀护法忽然转过头来朝向一个方向,那地方什么也没有,非常深刻第盯了很多眼,几乎望穿那个地方一样。
然后,他们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