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罗雨承是地方官,但声望终是不如郁秋谪的,可如果两人合力,又找出了证据,那情况,可就不一定了。
茶杯的边沿停留在郁秋谪的下唇,他笑了笑,放下了杯子,“罗长官可不像这种没有证据就妄下定论的人。”
罗雨承,这是有证据了吗?
“郁三爷可知您手底下众多店铺,有家玉器店,玉器店老板名唤花容,这花容…”
“花容原名语芙。”还不等罗雨承说完,郁秋庭就走进了正厅,管家恭恭敬敬地唤了声二爷。
他微微颔首,走到郁秋谪身边坐下,“你前几日托我查的人,查到了,黑市上不少有些见不得人的买卖,这语芙就是高和从那买来的。”
“是,只是花容在被高和买回来之前早就几经几个大户人家手中,原本是要卖进风月之地的。”
“经过这几天遇害的几位都和花容有过来往。”罗雨承微微弓了身子,手抵着下巴撑在膝上,“三爷,您就真没怀疑过,那高和分明已经年过半百,可那张脸未免……”
“再者说了,那花容,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郁秋谪点了点头。
郁秋庭靠在椅背上,浑身写着生人勿近。
郁秋谪多年前在四处做生意的时候曾见过一种药物,可以令人暂时恢复年轻时的容貌,只是副作用极大,很容易就乱了心智,而且…
…………
“怎么会这样?!”高和掀翻了桌子,花容在一旁看着他,像是习惯了他疯魔一般砸东西,看到自己白发的时候,他会失控,随着时间,皱纹开始爬上他的脸。
高和摸着脸,缩在角落,而后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
花容走近他,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有些颤抖,她很心疼,在遇到这个医生之前,他总是意气风发,总是带着笑,她喜欢看他笑,“先生。”
“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他听不到任何人说话,陷入了一个牛角尖,满脑子只想着长生不老。
急匆匆地赶来了一个医生,花容闪到一边,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药引不够了。”
花容想冲上去把那医生按在地上暴打一顿,她查过这人,哪是什么医生,分明是不知哪个寨子里跑出来的巫师,半路截了医生的药,杀人灭口,跑来这骗人。
只是高和太过依赖这败类,花容这时候说什么他都不会信。
哪是什么药引不够,分明是那人抢来的药所剩无几,开始一次次给高和的药偷工减料,达不到之前的效果了,找个原因搪塞罢了。
“药引…药引!云衣!快把那个云衣带来!语芙,我知道她在你那!”高和跪在花容身边,拉扯着她的裙摆。
大红色的旗袍有些亮眼,衬得花容气色很好,却盖不住她眉间的烦闷,绣花的位置被拉扯得有些褶皱。
花容愣着,心跳漏了一拍。
他好像,许久没唤过语芙了。
那医生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笑,站直了身子,看向花容,“有劳花容小姐了。”
花容剜了他一眼,将门狠狠一甩开,转身离去,门砸在墙上发出响声,微微弹回了一些。
花容气恼,先生为什么对这个骗子深信不疑,她不止一次旁敲侧击这医生,让他收敛些还能放他一条生路。
可这日子久了,自己怕是动不得他了。
花容走后,医生又给高和注射了药物,那药倒是神奇,慢慢的高和竟然又年轻了几岁,他兴奋地摸着自己的脸,哪还有什么皱纹。
“先生,这一次的副作用极大,若再找不到药引,下一次发作,将再年老五十岁,药石无医。”
“还请医生想想办法。”高和扶着额头,声音低沉沙哑,显得疲惫不堪,“我不能老,绝对不能,不允许…”
“那是自然…”医生收拾着药箱,那双手爬满了皱纹,像极了枯树折下来的树枝。
花容常腹诽他,这一看起码近百岁了,怎么还不死,果真是祸害遗千年。
高和打量着医生,心底一阵害怕,莫非这医生便是缺了哪次药引,才变得如此年老色衰?